一直到了公司门口,余之宽才终于把手松开。
“好了,到公司了,你上班去吧。”
甘茹抽出自己的手,觉得此刻手心都有些汗津津的了。
“嗯。”
男人正准备侧身下车,却在稍微起身的瞬间又被拉回车内,惯性的作用下整个人都往甘茹这边撞了过来。
甘茹突然被撞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要惨了,估计脑袋会撞上一旁的车窗,然后头痛个两三天。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男人的手被撞得不轻,面色都变了一瞬。
她回头看去,原来是余之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迅速伸手护住了她的头。
她赶紧拉过来,往他手指上吹了吹,有点担心,“你手都青了,要不去医院涂点药吧?”
“没什么大碍。”他感受到了手指上的温热气息,耳朵有点不争气地发热。
她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
“真没事儿?”甘茹又问了一句,却只见男人摇了摇头,“那行,如果觉得疼了及时找医药箱涂点消炎药。”
“嗯。”一点小伤,她居然这么在意。
她是在关心我,想到这儿,他嘴角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翘了翘。
甘茹看了看他的神色,好像还是挺轻松的,就放他下车。
不过他没下,反而看了看她。
甘茹:“???”不是说没什么大碍,看她这是啥意思?
余之宽:“你压住我衣角了。”
甘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还真是。她不知道怎么坐到了他衣角上,怪不得刚刚他会突然撞过来。
她赶紧挪开,开口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压住你衣服了。”
“没事儿,我上班去了。”
“好。”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今天加油。”
也不知道男人听没听到。
磐石集团总部的人今天的心情很微妙。
一向准时来公司的老板今天迟到了半个小时,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而且,早上不少人跟老板打招呼的时候,居然都受到了回应,虽然只是礼节性的点头,那也让不少人感到受宠若惊。
还有人说,今天好像看见老板笑了。
一时间整个办公司都沸腾了。
要知道,他们这个老板虽然年轻英俊,但一向面无表情,多少年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突然看见冰山融化,那可真是新奇的不得了。
这不,老板一进办公室,闫飞就被办公室里的一群人拉走了。
“闫特助,老板今天是有啥喜事儿吗?”
闫飞一眼扫去,一干子人都眼巴巴地望着他,好奇得不得了。
“不知道。”
“你不是特助嘛,老板今早没遇见啥喜事儿能心情这么好?”
“就是就是,你快说嘛!”一群人起哄,特助每天都跟着老板一起上下班,今天也去接了老板上班,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但是,他真得让他们失望了,“今天老板不是跟我一起来的公司。”
不但不是一起来的,老板还自己一个人坐车走了,他和司机小王一直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才等到了老板的一条“你们先走”的讯息。
他守在一楼大厅等着汇报进度,也是刚刚才等到老板的。
周围的员工们嘘噫了几声,发觉是真在特助这儿刨不出什么新鲜事儿来,才一哄而散。
早上被自家夫人亲自送上班而产生的好心情,在余之宽这儿没能持续一整天。
下午的时候,之前被撤职后派到地方分公司的闫旭传来消息,说查到了关于招标会的一些眉目,这让余之宽有些头疼。
“窦成本人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他老丈人欠的四百多万高利贷在前一段时间突然被还清了,我怀疑这次招标会的事儿跟这突然还清的钱款有关系。”
“我追查了钱款的来历,发现是一个境外的账户打得款项,具体的情况还在追踪,账户所有人的身份暂时还没能查出来。”
“好,你继续查,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地及时找我。”
“好。”
挂了电话,他握着一支钢笔,翻开了一页合同,却迟迟没有落笔签字。
余家是个庞大的家族,但大部分旁支的企业并不影响磐石总部的运转,甚至许多旁支所作的生意并不在建筑这一领域内,许多人只是拥有家族传下来的一部分股份,并不对集团运营享有管理权和执行权。
而庞大的磐石集团体量巨大,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驾驭得了的,于是余家内部虽然有人野心不小,但也没人会明目张胆地插手,毕竟坐等分红是百利无一害的事儿,谁会上杆子往自己身上揽重担,更何况还是个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遭受骂名的位置。
除了旁系,也就只有他们余家上下几个人而已。
除了他、二叔、老爷子外很难想出还有谁会格外关注磐石集团。
可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二叔也基本不搭理具体事务,看起来对集团也并无额外的想法,那这个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余之宽思绪乱飞,却一时间没能得出什么结果,只能暂时压下这份不安。
晚上,余家别墅灯火通明。
余尧和妈妈一起等着爸爸回来吃饭。
大门一有动静,余尧就迫不及待地跑去门口迎接了。
不是他有多期待爸爸回来,而是他太饿了,对,就是这样。
小包子仰着小脸迎过去,奶声奶气道,“爸爸你终于回来啦,我跟妈妈等了你好久啦!”
“嗯。”
余之宽难得看见儿子出来迎接他,心软了一瞬,大手落在儿子柔软的头发上摸了摸,语气温柔,“走吧,一起吃饭。”
甘茹帮着阿和把温着的饭菜端上餐桌,回过头就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你回来了。”看见男人今天的神色有些疲惫,她下意识又问了句,“今天公司很忙吗?”
“还行。”男人松了松领带,没有想细说的意思。
甘茹也不追究,接过男人脱下的西装,指了指几步之遥的厨房,“那你去洗洗手,过来吃饭吧。”
他不说就算了,吃饭要紧。
晚上,一家人洗漱完就准备休息。
往常余之宽都会在床头继续办一回儿公,或者去书房待到大半夜才会回来休息,今天有点奇怪,他洗完澡就熄灯准备上床睡觉了。
头发上还带着湿气,根本没吹干。
想了想,甘茹还是打开灯坐了起来,然后踩着拖鞋去洗漱间里,把墙上挂着的吹风机给拿了过来。
“你先起来,我给你把头吹干了再睡,不干就睡觉容易偏头痛。”
余之宽本来没注意到自己头发的事儿,听她这么说才摸了摸头发,发现确实是没吹干,他一直想着白天的事儿,吹头发的时候走神了。
“好。”
余之宽下了床朝着甘茹走去,然后在她面前站定低了低头,等着她吹头发。
甘茹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穿梭在黑发间,动作迅速地吹着。
她低头看了看,此刻男人为了迁就她的身高低着头,身子还稍稍侧了过来,掌心里的黑发很柔软,跟他这个人冷硬的作风完全不同。
可能是床头的灯光太暖,也可能是夜晚太黑,她瞧着他的侧脸,觉得这人今天格外温柔。
黑色的眼睫在热风的吹动下时不时地颤着,格外惹人怜爱,像是她之前养过一只小黑狗,平日里总是凶巴巴的,见到了自家人粘人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