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都知道!”管清寒慌乱的打断她的话,将她搂在怀里,“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怎么可能治不好,就算是治不好,我也只要你,而且我们还有瑞瑞不是吗?答应我,答应我,不准胡思乱想,好吗,不准离开我?”
感受着管清寒的慌乱,白梓离抿着唇点了点头,可是她的心却没有半点着落。
能治好吗?端木云的态度那么强硬,如果治不好,那他们也许就只能分手了。
端木云说得对,她不能那么自私,哪怕是管清寒真的不在乎,可她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给的宠爱吗?他为她付出的已经够多的了,她连个继承人都不能给他,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管清寒看她点头,紧绷的脸这才露出了笑容,可心底仍旧慌乱的像是摸不到底——
瑞瑞终于在网上联系上了江司明,他其实一直都记得对方的电话,但因为在管家,他做事束手束脚,也不敢让别人知道他想和江司明联系,所以一直都没有给他打电话,只能上网联系他,可是这么多天了,一直都没联系上,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他上线了。
瑞瑞:“你终于上线了,我找了你好多天了!”
江司明:“找我干嘛?你不是走了吗?”
他在医院住了两天便出院了,安琳秀让他回家住,他执意回了公寓,他这几天过足了醉生梦死的生活,醉了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一清醒他就忍不住想,她为什么能变得那么狠心。
不,她也不是才变得狠心,她四年前就是这样。
那么残忍的把他们的过去烧成灰烬,除了断壁残垣什么也没留给他。
带着儿子跟别人远走高飞,留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如今,他们母子俩再次抛下了他。
四年了,他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都在想他们究竟会在哪?为什么他始终找不到他们,一闭上眼睛,梦里全是他们在大火中挣扎所发出的痛苦的哀嚎声,然后他就从噩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不吃安眠药,他甚至会整夜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经常问自己,他现在活着的目标是什么,他有成功的事业,数不尽的财富,可他的生活失去的目标,他不知道该为了什么继续奋斗,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他到头来还是一个人。
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喝了可以睡个安稳的觉,喝了就不用想那么多烦心的事,不用理会他们母子在别人身边是不是开心,不用理会阿姨埋怨指责的话语,不用理会梓颜满是情谊心疼的眼神……
今天睡醒了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迷迷糊糊的开了电脑,竟看到瑞瑞给他留的言,他用力的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看错了,那小东西还联系自己干什么,他不是也跟他妈一样,不要他这个孤家寡人了吗!
江司明:“说话!你不是走了吗?还找我干什么!你管别人叫爹地,你妈那个女人对我视而不见,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击着,将键盘砸的啪啪的响,那么大年纪的男人,幼稚起来像个孩子。
瑞瑞眉头微蹙着,有些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本人。
“你没事吧?你是叔叔本人吗?”
“我不是叔叔,我是你爸!我是你爹!”
瑞瑞眉头紧蹙着,瞪圆了眼睛,怀疑对方是不是被人盗号了,可又觉得也许真的是他,不过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跟平日里不一样?难道是之前受伤还没有好,影响了脑子?
这么一想,瑞瑞就有些担心:“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好了吗?你是不是摔坏了脑子?馨馨说你那天流了好多的血,发生了什么事?”
提到那天,江司明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泛酸。
“知道我流了好多的血你也不管我,你妈也不管我,你们都不管我,小白眼狼,我对你那么好……”
江司明都不知道自己打了些什么,有些眩晕,眼前一花,软软的靠在了地上,笔记本从身上掉在地上他也不知道,呼噜着睡着了,剩下瑞瑞在对面拼命的叫他也没人回应。
“我那天没看见你,你没事了吧?这么多天,应该好了吧,妈咪说你不会有事的,机场的工作人员会管你的。”
“你是不是惹我妈咪生气了?”
“妈咪平时心肠很软的,肯定是你惹她不高兴了。”
“喂,你还在不在?”
“再不说话我下了!”瑞瑞一个人说了一大串也没人理他,心想着难道江司明是生气了?妈咪现在每天规定了时间,很少让他上网了,他也不敢让妈咪知道他上网跟江司明联系,等了一会看没人回复,他就赶紧清除了记录,关了电脑。
白梓颜给江司明打过很多次电话都没人接,之前他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可她不放心,没想到一进到公寓就闻到刺鼻的酒味,当她看到江司明躺在地上,周围满是喝空的酒瓶时,她眼眶倏地就红了起来。
这画面太过于熟悉,就跟四年前那场大火之后一样,他把自己关起来谁都不见,是她硬闯进了他的家,那时候他就像现在一样,躺在地上,无知无觉,满屋子都是刺鼻的味道,他身上原本该是洁白的衬衫上面满是酒液和汗液,她很难以想象,一向有洁癖的男人竟然会允许自己变成这样,那天幸好她去的及时,他酒精中毒又喝出了胃出血,人都昏迷了,如果她在晚一天去,恐怕见到的就是他冰凉的尸体了。
白梓颜愣了一瞬就冲了过去,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司明,司明你醒醒。”
醉酒的男人烦躁的挥了挥手,想要赶走那个总在自己耳边嗡嗡乱叫的声音。
“你还好吧?”白梓颜不放心的问,摸了摸他的脸,探了探他的额头,没看出什么异常来,这才放了心,幸好这次还没有严重到喝出胃出血。
“你怎么能躺在地上呢?来,我扶你起来。”白梓颜气他不爱惜自己,更气他不爱惜自己的原因是为了白梓离。
她费劲的将他从地上搬到床上,地上除了酒瓶还歪歪的倒着一台笔记本,已经黑了屏,她点了点,笔记本关机状态。
江司明醒过来后的感觉很不好,跟这段时间每次酒醒后的头痛欲裂的感觉一样,胃里火烧一般,不过他到不在意,浑浑噩噩中好像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好像跟瑞瑞在网上说了几句话。
他记不真切,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当看到洁净的地板上,眉头微微的蹙紧。
地上原本七零八落的酒瓶子没有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如今放在床头柜上,再一抬头,床上的被子也换了新的,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
他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做的。
果然,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般,房门从外面推开,白梓颜走了进来,一看到他醒了,嘴角灿烂一笑,柔声的问:“你醒了,头很痛吧,你等会,我熬好了解酒汤,去端给你。”说完,转身又走了出去。
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一向堪比电脑的人大脑都运作的不灵光了,江司明迷迷糊糊的去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几分,打开笔记本,当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时才确定原来不是梦。
这个儿子还关心自己,多多少少找回点安慰。
白梓颜端着解酒药跟小米粥进来就看到他膝头放着笔记本,以为他在工作,轻声一叹:“等会再工作吧,先把解酒汤喝了,再吃点东西。”
“谢谢。”他将笔记本合上,解酒汤的味道不好,不过他也不在意,实在是头疼的受不了。
白梓颜将小米粥递给他,他勉强的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换来她又是一叹:“怎么就喝这么少,是我做的很难喝吗?你都多少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不,我应该问,你这些天除了喝酒之外还吃过别的东西吗?司明,你怎么变成这样啊,在我心里,你不是一个会被什么事情打倒的人,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倒在地上像是昏死过去的样子时,我心里是什么感觉?我当时连探探你的鼻息都不敢,我就怕自己来晚了,你的身体已经凉了,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不再这么糟蹋你的身体,你都忘了当初你喝到胃出血差点抢救不回来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听着她强忍着的哽咽的声音,江司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她完全是在担心他。
小米粥熬得很稠,味道也很好,但他真的吃不下去,不过为了不让她难过,他还是勉强的把碗里的粥都喝了,换来她一笑。
“还想吃吗?”
他摇摇头,现在胃里翻江倒海的,再多吃一口他都会忍不住吐出来,白梓颜将碗收拾出去,他悄悄的起身去卫生间将刚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应该是喝了太多的酒,肠胃已经紊乱了,一下子吃那么多东西,肠胃负担不了。
他走出去想给自己倒杯水,就听见厨房里有人压抑的哭声。
白梓颜靠在洗碗台上,一手还放在水里,一手捂着唇啜泣着。
看着她颤抖的肩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有句话说得好,男人都是犯贱的。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女人,而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却视而不见?
白梓离对自己熟视无睹,这么多年他却一直没有办法忘记她,而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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