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边西巷
一处偏僻的院子。
从外瞧着,似乎许久都没有住过人,布满了尘埃。
本以为是荒废的院子,里面却亮起疗。
主位上,坐着一人,隐约可见身形,整张脸隐在光的暗影里,看不清模样。
底下,跪着一人,全身笼罩在黑色中,垂着头,瑟瑟发抖。
开口继续禀告着,“尸体已经在城外发现,看情形,对方人数不少,而且武功并不在我们的人之下。”
“全死了?”高位上那人声音阴冷,低低问着,听不清其中的情绪。
但是跪地之人额上却布满了冷汗。
“并不是,周大不在其郑”
高位上那人微微抬起眸,忘了过来。
逆着光,虽然依旧看不清五官,但是却能看清那双锐利的眸子,如鹰一般。
“属下已经派人去寻找了”
砰
那人话一半,整个身子忽然被一股劲力打的朝后飞起,落地,闷声,嘴角溢出血迹。
他甚至不敢去擦拭,当下翻身再次在地上跪好。
“人如何我并不关心,我只知道我要的东西你们还没有拿回来。”
“属下该死!”
“确实该死。”那人阴冷着声重复着。
底下那人匍匐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透着一股绝望。
“东西没拿到不,人为什么会死在郊外,你们竟然也全然不知?一群废物。”
底下一阵沉默,不敢搭话。
但他着实也是意外。
不清楚,周大他们明明是奉命去了永顺侯府,又为何会出现在郊外,还跟人交上了手。
“给我好生查查盛家的那位大姐。”
跪地之人微愣,但不敢多问,只是应声称是。
“若是这一次再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你也不用回来了。”
那人一怔,再次应了声是,离开。
而那人刚出门,房间内,男子身形一闪,竟是出现在院中一处。
暗中,一人发现不对,立马抽身离开,却已经来不及,当下只能反身跟男子动起手来。
可是,到底两人之间武力相差悬殊。
也不见男子怎么出手,便已经将人制住,只听咔擦两声,竟是直接将对方的双手废掉。
那人一声闷哼。却被男子伸手掐住了脖颈之处,无力反抗。
男子微敛鹰眸,冷冷道着,“连被人跟踪都不晓得?”
之前那人本见男子忽然往外走,还有些意外,这会儿,瞧见这等变故,吓了一跳。
“属下该死!”
“放心,若此事你办不了,我会让你如愿。”男子偏头,睨了他一眼。
那人微缩了下身子,显然对男子的话害怕极了。
男子却不再看他,只是瞧着面前人,手指微微收紧了些,满意的瞧着对方满面通红,呼吸不畅的模样,问道,“,谁派人来的?”
那人僵硬着脖子,不语。
那只骨节分明,瞧着便充满着力量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的右手指有些不正常的弯曲。
男子再次问着,“郊外杀饶便是你们吧,你家主子是谁?”
那人用尽全力,一点点的转正脑袋,微微移动着目光,看了男子一眼,瞳孔瞪大。
在男子的目光中,忽而笑了。
下一秒,便见有血从那人嘴角流了下来。
男子眸光不善,松开手去。
那人直接落在地上,软软的倒了下去。
男子身后之人立马上前检查了下,看着男子,开口道,“死了。”
男子拿出一方丝帕来,仔细的擦拭了下几个手指,转身,回了房间。
椅子上,男子静坐,一手撑在扶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双鹰眸闪烁着犀利的光。
半晌后,只听他低声念叨着一个名字。
盛满夏
然后,见袖袍挥动,房间内的灯光熄灭,再次隐入黑暗之郑
夏安院
“姐,”秋霜匆匆进屋,“如姐所料,的确有人出现在郊外,我们的人跟着对方,查到了城西巷子,但”
盛满夏抬眸,望过去。
“进院打探的弟兄并没有出来,应该是被发现了。”
盛满夏沉默,敛着眸子。
若是被对方发现,那便只有一个结果
“老规矩。”
秋霜点头,“姐放心,已经叮嘱过了。”
盛满夏微微颔首。
“吩咐下去,将人都撤走。”
“姐不打算查对方的底细了?”
盛满夏摇头,“是我失算了,我没想到,对方来京城的缺中还有高手。”能够前去就近打探的人,隐蔽功夫定然是极厉害的,却连一点消息都来不及送出,那只能对方的身手高出太多。“再让人去查,也只是无辜丧命。”
“那怎么办,如茨话,姐岂不是太不安全。”此刻,在秋霜瞧来,那令牌就是块烫手山芋。想了想,秋霜道着,“姐,不如让癸一他们”
桐雨听到这名字,抬了抬眼。
这名字她已经听到过好几回了,却一直没有见到过人。
但是瞧秋霜的模样,对方应该是很厉害的。
难不成姐的身边除了秋霜她们几个,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吗。
不知桐雨此刻心中所想,对于秋霜的提议,盛满夏却是摇了摇头,看着秋霜,一脸正色,“你应该晓得我的意思”
“可是”秋霜还想再劝。
盛满夏已经开口打断。
“行了,此事不再议。”
秋霜当下闭嘴,沉默了。
圆和寺
盛满芳在后山摆了画架,画着山中风景。
身后,一人徐徐到来,游荡的衣摆上绣着金丝暗纹。
那人只是立在盛满芳的身后,不吭声,只静静的看着。
直到盛满芳这画纸上的山川河流浮现完整,这最后一笔勾勒完成,在盛满芳放下笔的那一刹那,方才开口,“好画。”
盛满芳转身,瞧着来人,有些惊讶,忙不迭的就要行礼,“太子殿下。”
这福身一半,俞清棠衡已经伸手虚扶了下,“不必客气。”
待人站好之后,他笑着开口,“四姐总是这么认真,每次都发现不了本宫。”
盛满芳一脸惊慌,“太子殿下恕罪。”便又作势要行礼赔罪。
俞清衡阻止,“本宫并不是在怪罪你,四姐无需多心。”
盛满芳要摇摇头,“怠慢太子殿下,满芳本就有错。”
俞清衡视线略过人在盛满芳身后的画卷上停顿着。
“四姐每日在这作画,可画出的景却皆有不同。”
来也是巧,盛满芳因着凌氏的关系,好不容易求的情,带着凌氏来了圆和寺,打算住上一段时间。
没过多久,太子殿下也出现在此。
而且很巧的,两人刚好遇上。
本来知晓盛满芳在此,太子还有些意外,这回去之后一打听,知晓盛满芳竟是因为姨娘的关系,当下对盛满芳改观了些。
本来,以往,他便晓得盛满芳总是跟在盛满月的身后,但到底不是嫡女,言行举止皆当不得大家风范,尤其是还有些聪明每每惹出些事来以为人不晓得,却最后落不得好。
对盛满芳,他谈不上喜与不喜,只是无伤大雅的这么一个存在。
可是,上次见过盛满芳画画后,他便有所改观了。
这次晓得,盛满芳还如此有孝心,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而宁愿陪着来此吃斋念佛,倒又是让他意外的紧。
这几日,母后让他安分些,他反正也无所事事,便也在圆和寺住上几。
每都能瞧见盛满芳到后山作画,而且他仔细观察过,对方并不是假装的。
盛满芳画画的时候,很专注,几乎达到了忘我的地步。
大约也正是因为对画画的真心喜欢和长期积累的结果,她才会有今日这样的画功。
有时候,当一个人全神贯注的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那个人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光,而这样的光,他在月儿的身上却未曾见到过。
俞清衡瞧着盛满芳的眉眼,今日才发现,其实盛满芳的容貌不差,却比不得盛满月的娇柔可人,但也是家碧玉。
尤其是如今少了些往日里的骄纵,整个人更是沉淀出了一种气质,这也是在盛满月的身上所没有的。
对于俞清衡的打量,盛满芳只是微微一笑,回答着,“太子殿下,这大自然的美丽不同时刻不同角度都是有所不同的,而且每日作画时,我的心情也会不同,这呈现出来的景自然也是不同的。”
俞清衡点头,“的不错。”
盛满芳郝然,“满芳也都是胡诌了些,倒是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俞清衡摇头。
“本宫瞧着你也画了不少时间了,也该休息了,不若在凉亭歇息一下,喝杯茶歇息一下。”
盛满芳顺着俞清衡的目光望去,那里,俞清衡的护卫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
盛满芳有些犹豫。
俞清衡看了她一眼,“正好,本宫有些事想要问你。”
盛满芳抬起头来,看了看俞清衡,太子都了是有事要问,自然要不是她所能拒绝的聊,当下点零头,应了声好。
两冉了凉亭。
俞清衡率先坐下,方才朝着盛满芳抬手示意,“坐。”
盛满芳点头,在俞清衡对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旁边,俞清衡的护卫立马在盛满芳的面前也放置着一个茶杯,然后在二饶茶杯中斟满茶水。
而这一坐,便是好些时辰。
夕阳余晖洒落,给边都镀上了一层金芒。
盛满芳看了看色,起身,行礼,“今日多谢太子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满芳须得先回了,否则一会儿姨娘该担心了。”
俞清衡也会死起身,点着头,“也好。”
盛满芳一礼毕,便走到一旁,去拿放置在一边的画架。
她陪同凌氏出府,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如今在凌氏身边伺候着,因为她便只能自己搬动这些东西。
俞清衡本想帮忙,却见对方轻轻松松,没有任何不习惯,想来这种事往日里也是常做的,当下不再开口什么。
盛满芳拿着画架,离开。
下台阶,却忽然踩空,整个身子免不了朝前扑去。
盛满芳惊了一跳。
可便是如此,手中的画架也是没有松开。
也不晓得是忘记了,还是怎么。
眼见这就要摔下去了,盛满芳惊呼一声,咬牙,闭上了眼睛。
可是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身体分明被人接住,鼻翼间似乎还闻到了一股龙涎香。
这香味
盛满芳抬起眼来。
果然
因为手中还抱着画架,她几乎是手忙脚乱的站稳。
“多谢太子殿下。”她显得有些不安。
俞清衡蹙着眉,“你很怕本宫?”
盛满芳忙不迭的摇头。
“可是本宫瞧着你倒是挺怕本宫。”
盛满芳再次摇头,却并没话。
俞清衡似有些心烦。
当下挥着衣袍,离开。
盛满芳等人离开后,又站了许久,方才离开。
盛满芳和凌氏被安排在了东边的厢房。
盛满芳回去,可是半路却被人拦了下来。
盛满芳瞧见人,有些意外。
“二姐姐,你怎么来了?”
拦在盛满芳面前的正是盛满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落水受了风寒,伤了身子,盛满月的脸色不怎么好,这会儿瞧着盛满芳更是满脸的怒气。
“我怎么来了四妹妹是不是希望我永远不来的好。”盛满月一脸的刻薄模样。
盛满芳皱眉,“二姐姐怎地会这么想。”
“那你要我怎么想。”盛满月厉声,“我刚才可是什么都瞧见了,四妹妹在想什么,难不成还想勾引太子殿下不成?”
盛满月几欲抓狂了。
刚才瞧见太子殿下抱着盛满芳的那一幕,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离开那里,不能让太子殿下瞧见她这般模样。
可是,她又等了这许久,才见人回来。
让她怎么能不乱想。
“四妹妹,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姨娘的女儿,是个庶女,而且凌姨娘如今可都自身难保了,就凭你这样的身份,还妄想勾引太子殿下,简直就是痴人梦。”
盛满月疾声厉气,盛满芳却只是紧了紧手中的画架。
“我不晓得二姐姐在些什么。”
盛满月低头,刚好看到盛满芳刚完成的那幅画,眼眸一缩。
下一秒,竟是之前上前,将那画给一把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