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满夏说完,还用脚踢了踢一旁没什么反应的俞清棠。
被踢的俞清棠总算是有了反应,只不过
他抬头看了一脸不好意思的盛满夏一眼,总算是舍得偏了偏头,对着来人,却是道,“来的时间倒是刚好,一起?”还伸手将手中的烤架扬了扬。
这话说的,盛满夏都忍不住以手拂面了。
她们不会被乱棒撵出去吧,好丢人。
“那就却之不恭了。”岂知,对方的反应却是出盛满夏所料,来人在俞清棠问话之后,笑着应下,不只如此,还当真在旁寻了个座位坐下,一副认真等待的模样。
“”本来已经脑补的盛满夏。
却之不恭?
瞧着盛满夏难得呆滞的模样,俞清棠忍不住轻笑,站起身来揉了揉盛满夏的脑袋,“坐下吧。”
盛满夏木讷的坐下。
脑袋难得的有些迷糊。
“老神棍,早不来晚不来,你这是把你那点功力都用在算这些事上面了,所以才会隐居多年?”
老神棍?
盛满夏眨巴了下眼睛,难得见俞清棠对一个人如此不客气的称呼过。明明是一点都不客气的称呼,却偏偏听出了一丝熟稔的味道。
盛满夏脑袋转了一圈,也是明白过来。只不过,她瞧着对方,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您是圆音大师?”
“阿弥陀佛”圆音笑着点头。
“”
“小丫头,傻了?”俞清棠笑。
盛满夏瞪了他一眼,不理会,却是盯着圆音,表情有些纠结。
不用问,俞清棠便晓得她在想些什么,笑着道,“可是对传说中的大师印象有些幻灭了。”
盛满夏条件反射的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不对,这还当着人面呢,怎能如此失了礼数。当下反驳道,“不是,我只是”
盛满夏话没说出来,而俞清棠手中的烤鱼已经烤好,递了一串放在盛满夏手中。
“哈哈,都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老衲可不是那么古板的。”
“”
瞧着对方一手拿着烤鱼,一手挂着佛珠,而且显然已经迫不及待的吃上的某人,盛满夏还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呀,这跟古不古板有什么关系。
盛满夏忽然想到一事,不免疑问,“可是,我们上次来的时候都是用的素斋啊。”这次没在寺中用膳,但上次她跟盛满月她们来的时候可是用过午膳的。
“那是因为寺中的弟子修行不够,定力不够,自然是要有所戒律的。”圆音边吃还边抽空回答着。
“”
盛满夏垂着头,咬着手中的鱼肉,忽然觉得这鱼似乎没那么香了。
“不好吃?”额前,忽然多了抹黑影。
盛满夏微怔,“你干嘛?”
俞清棠却是就着盛满夏拿鱼的动作,低头直接在上面咬了一口。
盛满夏愣,“你自己没有吗?你”说着,盛满夏就说不下去了,还真没有。
刚才,就烤了两条,一条给了她,一条给了圆音大师。
“那要不,你再烤一条吧。”盛满夏道,反正人家住持都不介意了,都已经跟他们同流合污了,自是没关系了。
“不用,就你这条我觉得挺好吃的。”
俞清棠轻轻一笑。
盛满夏微微晃神。
“咳”
一声轻咳将盛满夏的思绪拉回。
想起这里可是还有外人在,而俞清棠是不是离她太近了点。
俞清棠则是面色不善的看了圆音一眼,恶狠狠的模样,这老东西。
盛满夏往后退了退,干脆将手中的烤鱼递了出去,“我忽然觉得不饿了,都给你了。”
而已经回望盛满夏的俞清棠自是换上了另外一副模样,淡笑着接了过去,出奇的没有拿盛满夏打趣,不禁让盛满夏松了口气。
而旁边看着这一幕的圆音则是双眼含笑的点了点头,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模样。
圆音一条鱼很快便下了肚,俞清棠吃东西的速度也不慢,因为没事做,盛满夏便盯着对方瞧,发现这人当真是从骨子里存在的贵气,不管是之前烤鱼,还是现在,这人明明坐着粗鄙的事情,举手投足间却偏偏让你觉得他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养眼的紧。
“阿弥陀佛,老衲是不是有些打扰了。”
俞清棠解决完手中的烤鱼,优雅的拿出一方丝帕,将自己手指擦拭干净。然后坐在盛满夏的对面,将她的双手也拿了过去,擦拭着。盛满夏有些难为情,想要将手收回,但是俞清棠握的紧,挣扎了半天也没用,索性便放弃了。
将盛满夏手指仔细的一根根擦干净,俞清棠淡淡回答,“现在才发现?”
圆音呵呵一笑,“这不是难得故人见面。”
俞清棠看了对方一眼,“若是你时常出现的话,相信会不时就能见到不少故人了。”
俞清棠这话说的自然是打趣含多。
确实,正如圆音大师如今的地位来说,若是他当真随时随地出现在人前的话,想来上门打扰的必然不少。
不过,盛满夏偏头看了俞清棠一眼。
她以前从未见过俞清棠对旁人如此态度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跟圆音大师的交情还真是不浅啊。
而圆音自然对俞清棠的话是一笑而过。
“你如今也是大忙人了,怎么会有时间到这里来。”
俞清棠动手将刚才的烤架与火摊收拾好。
明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修长的手指,做的这些事情确实毫无违和感,反而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盛满夏在旁边,双手捧腮,嘴含笑意地瞧着。
俞清棠慢慢的收拾完一切之后方才回答了圆音的问题。
“你不是一向无所不知的吗,难道算不出来?”
圆音端走一张弥勒佛的笑脸,又是呵呵笑了两下。
“我是人,又不是神,哪能事事都知。”
俞清棠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然后视线偏移,又朝着盛满夏瞧了瞧。
最后说道,“我们去旁边,单独聊聊。”
老实说,盛满夏有些意外。
但也没有多想,“你们就在这里说就好,我到处走走逛逛。”
说完,人已经从地上起身,还淡了掸了掸身上粘上的泥土,然后冲着两人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瞧着人离开的背影,圆音微笑了下,“你要跟我说的事,应该跟她有关吧。”
俞清棠颔首。
“我是想要知道,夏儿不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人。”飞卢吧flxs8
圆音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看着俞清棠,“是与不是想来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俞清棠沉默了下。
“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那确认过后呢?如果她不是我所说的那个人,你当如何?难道你们的婚事要取消吗?”
“怎么可能?”俞清棠立马反驳道。
“那便是了,那又何必非要争到一个结果呢?”
俞清棠伸手捏了捏,紧握成拳。
“我只是有些不安罢了,我不想让夏儿受到一点伤害。”
圆音没有立刻说话反而视线从上往下的将俞清棠一阵打量之后,方才再次开口。
“我瞧着你身上的毒应该已经完全解掉了。”
“不错。”
圆音点头,“那你还担心什么,那个你活不过三十的说法也已经不存在了。”
“话虽如此…”
俞清棠话未说完,圆音已然开口说道,“如果你根本就没打算松手,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会跟她成亲,那你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棠王殿下,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不是非得求的一个结果的。世间万物变化莫测,沧海还能变成桑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亘古不变的东西。”
“就来我们来说,虽然有些东西我们确实可以预测到一些。但是否就一定是同一个结果,其实并不尽然。就拿你本身来说,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俞清棠再次沉默。
圆音已然从地上起身,摇头晃脑的笑着,离开了,只是丢下了四个字,“万事从心。”
盛满夏离开那方时候,四处去走了走。
这后山她上次已经逛过,倒是没有什么新鲜的了。
不过为了打发时间,她还是走远了些。
走了不久之后,忽然遇到一个人。
那是一名女子,摔倒在地,瞧着模样,好像是腿上受了伤。
盛满夏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稍微瞟了一眼。
便转身,打算越过此地。
可她刚转过身去。对方的声音便已然响起,明显是在叫着自己。
“这位姑娘请留步。我刚才不小心摔了腿,能否请姑娘帮忙扶我回去。”
都被人叫住了,盛满夏自然不好再对人不搭不理。
盛满夏回身,慢慢踱步走了过去。
微微倾身,低头瞧了瞧。
对方的腿确实划了一个大口子,还有鲜血在往外冒着,脚踝处还乌紫了一团,瞧着似乎还挺严重的。
见盛满夏到了跟前。即便还没有做什么,甚至连话都没说,那姑娘却已经对着盛满夏道着谢。
“多谢姑娘好心,若是姑娘来此我都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姑娘确实伤的挺重的,也不知道伤了多久了?”盛满夏问,“姑娘到底是做了什么,将自己伤成这副模样?”
“也没做什么,我就是瞧着那边有一束花格外好看,便走近了些瞧,你们没注意脚滑,然后就被树枝划伤了腿,已经有一刻钟了,除了姑娘我也没遇到其他人。”
盛满夏点点头。
“那姑娘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这信号伤的是腿,若是伤的是脸上,姑娘可怎么办才好。”盛满夏先是动手直接在对方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甚至不顾对方惊讶的表情,直接动手将流血处的伤口包扎着。
然后便搀扶着人,问道,“能站起来吗?”
那人在盛满夏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回神。
“我可以试试看。”然后双手扒着盛满夏的手臂,整个人的力道几乎靠在盛满夏的身上,然后用力起身。
盛满夏好歹是习过武,只一个人的重量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难事。
她一用力,便将人搀扶了起来。
那人站起身后,整个人斜靠在盛满夏身上,单脚承重。
张口呼出一口气,脸上一派痛苦的神情。
然后笑了笑,对着盛满夏道谢。
“谢谢姑娘,现在可否麻烦姑娘送我回去。”
“举手之劳的事情,当然没问题。不过我看姑娘穿着也是大户人家,怎的出门在外,身边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
“哦,是这样的,我嫌他们太吵了,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谁想的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
“嗯,倒是麻烦姑娘了,真是对不住。”
“没什么姑娘住在哪个厢房?”
“东边,嗯,具体是东厢房哪一间我倒是记不清了,我们也是今日刚住进来的,我对这里还不大熟悉。不过,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自然能认得出来。”
盛满夏表示理解,然后搀扶着人走着。
对方受伤走的很慢,盛满夏的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
一路上那人又对着盛满夏说了不少话,都是闲聊,然后表达自己的谢意。
对方长的还是挺好看的,一笑起来嘴角还有梨涡,便是腿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瞧着神色却并没有任何的黯色。
直到快要出后山的时候,盛满夏忽然停了下来。
对方不解,看着盛满夏问,“姑娘,怎么了吗?”
盛满夏点点头,“嗯忽然想如厕了。”
“…”对方顿了顿,神色似乎有一瞬间的尴尬。“这里好像也不太方便,不如姑娘先跟我回厢房,我记得我的厢房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盛满夏挑了挑眉头。
“姑娘确定吗?”
对方点头。
盛满夏笑了笑,忽然松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对方险些一个站不稳摔倒。
不解的看着盛满夏,“姑娘,这是何意?”
“东厢房离后山最远的了,姑娘确定没有记错?”
“啊?是吗?我还想着来的时候没花多长时间,应该很近才对。不好意思啊,我对这里路并不熟悉。”
盛满夏点点头。
“那姑娘可确定,在你厢房的附近有茅房?”
对方一时没回来。
盛满夏的话,听起来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她这会儿开口,却生怕自己再说错话。
盛满夏却没等她回答,而是再次开口说道。“姑娘可确定,我跟你这一去,还有没有机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