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近。
月辉撒在她的背影上,勾勒出一个冷峻清瘦的轮廓,如梦如幻,破碎的玻璃在她脚底咔咔作响,恍若濒死前的呼唤,刺耳又无助。
听着这声响,覃盈玲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我警告过你。”
梁浅冷冷地俯视着她,黑皮军靴反着幽暗的冷光,在离她手掌半寸的地方,停住。
“别来惹我。”
话音刚落,梁浅眼中银光大盛。
还来不及反应的覃盈玲顿时身体一僵,软倒在地。
梁浅随意拎起她的衣领,从破碎的景观玻璃口直接跳下,落在一辆废弃的大卡车顶部,接着又跃到附近的低层建筑上,几个起落便回了驻地。
她将覃盈玲悄无声息地扔回原来的位置,准备回自己的营帐时,碰上了出来上厕所的郭诗含。
郭诗含打着个狼眼手电四处乱晃,动作鬼鬼祟祟的,光线刚好晃到梁浅脸上,顿时吓了个半死。
“卧……卧——”
梁浅上前一把捂住郭诗含张开的嘴,“别叫,是我。”
郭诗含看清她的面容,将卡在嗓子里的那个“槽”字生生咽了下去,梁浅见状放开她。
“你……你也出来上厕所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感染者呢……”
郭诗含抚着胸口,一脸后怕。
梁浅“嗯”了一声,抬脚准备离开,这时,郭诗含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衣摆,面色犹疑。
梁浅顿住脚步,垂眸扫了一眼那只正拉着自己衣摆的手,“做什么?”
“你……”郭诗含欲言又止。
“嗯?”
“你……”
“什么事?”
梁浅有些不耐烦了。
“你能不能陪我去上个厕所?”
郭诗含面色涨红,还不待梁浅回答,就急忙道:“不愿意就算了,我就随口一说!”
梁浅看着她,探究的目光中染了些许兴味,看得郭诗含越发羞恼。
良久,她从鼻腔溢出一声轻笑。
“行。”
郭诗含松了口气,扭扭捏捏解决完人生大事。
……
军卡匀速行驶在山脚的公路上。
远处是一大片清澈碧绿的湖水,湖面上飘着从山上落下的枯叶,红黄相间,顺着水波摇曳着。
本是极美的景色,可惜,天气太过阴沉,风也太大了。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看这天气,马上就要下雨了吧?”
“乌云都压在山头了,应该是大暴雨。”
覃盈玲微垂着头,外套遮掩的脖子上,是五道青紫色的指痕。
她不敢再瞪着梁浅,可心里的怨毒和不甘如荆棘藤蔓一般肆意生长、盘旋,将整个心脏严丝合缝地包裹住,用力收拢。
今天早上她突然惊醒,见自己正睡在营帐里,躺着的也是原来的地方,还以为只是做了一场真实的噩梦。
没想到刚松完一口气,手上突然一阵刺痛,低头看见自己手上几处玻璃划破的细微伤口,才意识到昨晚的事是真的。
覃盈玲咬牙切齿,紧拽着衣服的手渐渐收拢握拳,指甲嵌进掌心。
梁浅……就是个疯子!
总有一天,她会弄死这个贱人给学长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