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惨的莫过于处于第八层的姬无言。

雷灵根的攻击力在修仙界那是如雷贯耳，公认的法术最强，同阶修士斗法拥有雷灵根者基本都是以碾压之态胜出。

而此时的姬无言曾经用雷系法术用得有多爽快，现在就有多惨淡。

他在一片焦土之上飞速奔跑，身形之快已经到达极致，但还是逃脱不了漫天的雷电。

威力极强的雷电毫不留情的一次又一次精准的劈在姬无言身上，他身上的防御服已经残破不堪，露出的大片肌肤早已是皮开肉绽。

对比之下，洛雪就显得格外轻松了。

洛雪身具单木灵根，她现在身处丛林之中，周围的树木对她尤其亲近，她能感受到不同植物的特性与作用，这场试炼于她更像是学习，与这些植物相处，她体内的灵根愈发精纯。

而钟参儿这边也没有什么大的波折，除了身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也没遇上什么奇怪的攻击，她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根在发生变化。

顾寻风并没有在火海之中停留太久，她只是稍微闲逛了一圈，就被传送到一个大厅之中，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空间内一无所有，顾寻风也没有找到出口。

她索性拿出蒲团与聚灵阵，打算先修炼修炼。

“可以先放我出去吗？”

顾寻风倒是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一只狐狸。

出了灵兽袋的狐狸开始四处查探起来，这里怎么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试炼之地呢？

“别看了，这里不属于你们妖修。”

说完话后，顾寻风不再理追问她的狐狸，她直接坐在蒲团上，打开聚灵阵，进入了修炼。

狐狸望着已经入定的顾寻风无可奈何，他继续摸索着周围，但始终毫无所获，只好进入顾寻风的聚灵阵跟着打坐修炼。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顾问雨几人在各自的层数或是遭受了非人的打击，或是学到了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知识，总之，最后他们都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根都像是经过了一次洗礼，变得比之前更为精纯。

难怪不得那位大乘说这里面有飞升的机缘，他们如今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猝体他们都知道，但是猝灵根这还是头一回经历。

不过，在进入这里即将满一年的最后一天，他们纷纷被传送回了羽兰界。

“是你？”

顾寻风终于睁开眼睛，他被关在此处一年，还从未见到过其他活人。

来人是从六层直接传送过来的，他右手执剑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地，身上的锻月纱破烂不堪，雪白的衣服上到处是深浅不一的血迹，头发披散开来，挡住了半边脸，眼睛黝黑深邃，却没有看顾寻风一眼。

顾寻风见来人根本不理她，她又闭上眼睛开始修炼起来。

“恭喜二位来到筑心梦境，接下来即将为二位准备最后一重试炼。”

随着一句机械的声音响起，空间内出现了两注白光，将顾寻风与刚刚出现的男子笼罩在其中，直接略过了一旁的狐狸。

两人很快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他们的意识不知飘向了何处。

“何为大道？”

刚刚那个机械的声音再次响起，戚北寒眼眸一凝，答到：

“强者即为道。”

忽然之间场景变换。

戚北寒出现在了一片战场上，这里有他的师傅，以及同门的师兄弟。

然而，他却是他们的敌人，他手里拿着的剑跟随着他的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剑身所到之处，没有一个活口。

剑身上不断有血痕往下滴落，戚北寒继续往前走，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他的师傅和同门为何要与他为敌。

他转过头，身后满是尸身，他手中的剑稍微松了松。

旋即又握紧，如果强者的路上注定孤独，他亦会坚持到底，他所选择的道，本身就是不带任何感情的。

所谓无情剑道，一旦踏上，则需心无旁骛，变强，就是唯一的选择。

……

“何为大道？”

顾寻风脑子一片混沌，她对这个根本没概念，大道是什么？不就是变强之后得道成仙吗？

随着她的想法，一阵天旋地转，她出现在了一座城墙之上。

这里她像是一个将军，身着华丽战袍，手握长剑，指挥着千军万马对抗敌军。

城墙之下，是她的将士。

她的弟弟，她的伙伴都身在其中。

大战接近尾声，战场上已经不剩几个人影，双方损失惨重，她的伙伴全部战死。

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顶峰，她们最终获得了胜利。

但是，她却非常迷茫，这是她想要的吗？

她握着剑的手愈发不稳，最终手里的剑落入了城墙之下。

无情剑道，不属于顾寻风。

场景再次变化，这次她出现在了羽兰界，她的伙伴依旧在她身边，只是他们遇到了强大的敌人，他们携手共进，却始终不能战胜对方。

她想变强，她想守护她身边的人，这样的情绪快要占据她的整个身体，她不容许自己是个弱者，因为弱者没有说话权利。

就像她从前所想，她这辈子只想过得简简单单，但是世界上不如意之事十有**，没有能力才会让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无情剑道对于她来说不适合，因为有想保护的人，所以她才想越来越强大，因为有想守护的感情，她才想站在顶峰，让一切变为可能。

不仅她要变强，她也不会让她身边出现弱者。

“小风，希望你坚守道心，勿忘今日。”

顾寻风所在的场景瞬间变为虚无，在一片虚空之中，她的对面幻化出一个穿着战袍的女子虚影，而这个人，她在梦境之中见过。

“你到底是谁？”

“以后你就是我。”

女子的虚影化为一缕飞烟钉入顾寻风的额间，从此这个世间再无顾未瑶，只有顾寻风。

剑冢内。

许久未出剑阵的未絮安静坐在石台上，未瑶所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她还是一如既往以大义为先，完全不顾自己的生死。

小风怎么会和她一样呢，她们完全是两种人，一个为天下苍生舍身忘己，一个却是为了自己人不顾苍生。

他倒是希望未瑶自私一点，不然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魂飞魄散。

未絮看着远方，瞳孔有些失焦，这次别离，便真的是永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