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城里,崔氏大宅。
崔家家主崔东耀对刚刚走进书房的一个中年大汉问道:“崔浩那里都安排好了?”
那大汉说道:“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明天朝廷的大军攻城的时候,崔浩就在西城打开城门。”
崔东耀点累点头,说道:“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是了,千万别说出去。家里那些老东西脑袋都生锈了,这个时候还不站队,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那大汉笑道:“三哥,我早就跟你说过,要想办法将那些老家伙都顶下去,你还一直犹豫不决。这次要不是崔浩还看听话,那些老家伙就坏了大事了。不过这次也是一个好机会,等西川候进了城之后,咱们可以记住西川候的力量将那几个老家伙一起解决了。崔家也得改变一下才行了,不然要是让这些老家伙继续捣乱,三哥你的想法就别想实现了。”
崔东耀的眉头一跳,盯着那大汉问道:“老六,你打算怎么借助西川候之力?”
那大汉说道:“就说那几个老家伙有勾结朱滔的想法,让西川候将他们都抓起来就是了,然后趁着这个机会,三哥你抓紧调整家里的长老,把那几个跟咱们亲近的人提上来,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然后三哥你再出面想西川候求情,让西川候拿下朱滔之后,再把他们放出来,那个时候木已成舟,那几个老家伙也就是个摆设了。”
崔东耀笑道:“你这个家伙长了一个武人的身板,却长了一颗诸葛亮的心,这个办法也就你能想得出来。好,就按照你的想法办好了。”
那大汉笑道:“我这也是被他们气得要死,不然也不会出这么一个阴损的主意。”
“这算什么阴损?”崔东耀摇了摇头,笑道:“你的心还是太软,我觉得那几个老家伙就不用出来了,让他们在大牢里病死就好了。你信不信?他们要是被放出来的话,那几支肯定会闹事,到时候会把家里闹得一团糟。”
那大汉脸色变了变,沉声说道:“三哥,要不要下这么狠的手啊?”
崔东耀说道:“必须这么狠,不然你就等着崔氏大乱吧。崔氏已经分出去一支了,不能再分出去了,要是再分出去一支,咱们清河崔氏就会分崩离析了,让博陵那一支看我们的笑话了。”
那大汉想了好一会儿,这才点头说道:“那就按照三哥的意思办吧。只是把这个恶名让西川候担了,西川候那里不会有意见吗?”
“他有什么意见?咱们这也是在帮他。当初为了说服那几个老家伙答应张墨担任继嗣堂的大长老一职,咱们让出了多少好处给那几支?”崔东耀恨恨的说道:“咱们明明是为了整个崔氏,但是在他们那里就成了他们跟咱们要好处的借口,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早就应该滚蛋了。
你放心吧,西川候的肩膀宽着呢,帮着咱们担下这点恶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呵呵,继嗣堂的大长老不是那么容易坐上的,他也要东西来换才行。等着西川候进城之后,这件事我会亲自跟他说。”
那大汉点了点头,说道:“这要三哥你有把握就好。”
昭义军节度使方同现在是烦躁之极,朝廷大军就在清河成外,他也是一直布置城防直到现在才回到府中休息。他知道明日就是朝廷大军攻城的日子,他觉得自己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老天来决定了。
张墨的信他在昨天就收到了,张墨在信中指责他心向叛贼朱滔,明明知道朱滔已经称王,依然不肯调动大军帮助朝廷,以至于朝廷失去了征讨朱滔的最佳时机,现在又是隔岸观火,想看朝廷的热闹。
张墨在信中给了方同一天的时间考虑,要是明天一早还没有答复的话,就大军攻城,先解决了他,然后再进军幽州。
方同知道自己一旦接受了张墨的建议,打开城门邀请张墨进城的话,这昭义军节度使的位子他就算是坐到头了。张墨肯定会借机抢夺了他的军权,将他送去长安城养老。
但是长安城是那么好呆的地方吗?一旦到了长安城天,他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因此他还想搏一下,只要能够守住清河城,他就赢了。因为他相信张墨不可能将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清河城这里。
他甚至还想过,一旦自己熬过了这一关,等着张墨和朱滔打得正热闹的时候,他就带着大军在张墨的背后来上那么一下,报了张墨兵围清河城的仇。
回到自己的书房,方同让人帮他卸下铠甲,又洗了一把脸,这才躺靠在软榻上休息一下,这一天忙活下来,他也是累得够呛。
“阿耶,您休息了没有?”方同刚刚躺好,他的儿子方玉就在书房外问道。
“没有,你进来吧。”方同说道:“这么晚了你不去睡,找我还有什么事?”
方玉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看着方同疲惫的神情,心里也是一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阿耶这么劳累。
“阿耶辛苦了。”方玉朝着方同施了一礼。
方同指着一旁的软榻笑道:“坐下说话吧。”他对自己儿子十分的满意,这个长子自幼就温文尔雅,又肯努力读书,一点也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性。成家之后还帮着自己打理昭义军辖地里的一些民政,而且深得民心,他打算自己百年之后,就将这份家业交给自己这个儿子。
方玉坐下来,说道:“阿耶,这城防上的事情要不要孩儿帮手啊?”
方同说道:“不必了,这些事情你也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也是阿耶我没有做好,当初就应该让你在军伍里厮混一段时间好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等着咱们熬过这一关之后,你就跟着阿耶我熟悉一下军伍之事吧。唉……,要想守住咱们家的这点地盘的话,不通军事是不行的。”
方玉点了点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阿耶,孩儿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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