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瑟,挂满红色灯笼的街道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也很快就被风吹散在拥挤的小巷口。
何苓琪揣着夜光杯走到谢府的后门,按照约定敲下三长两短的暗号。没过一会儿门就开了,从门后钻出来一个精明的小脑袋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偷偷的将何苓琪引进谢府。
“姑娘,东西可拿到了?”
谢家大公子谢俊耘立马上前询问道。
何苓琪指了指自己腰间放着的包里:“小爷出手当然拿到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谢老爷在何处?”
说了看一眼就看一眼,看完之后这夜光杯她还要送回去呢,何苓琪可不敢将它轻易的交到别人手里,毕竟这么宝贵的杯子要是被皇家发现被偷了,那不是给拂衣司没事找事。
趁着何苓琪不注意,谢俊耘眼神示意看了一眼谢家的杨管家。
只见在谢府德高望重的管家毕恭毕敬的上前说道:“姑娘,我们老爷身体不适先睡下了,不如姑娘先将这夜光杯交给小的,小的替姑娘送到老爷手里。毕竟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方便不是?”
何苓琪双眼一眯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的不正常,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何苓琪警觉道:“没事,小爷不拘小节惯了不在意这些。再说了谢老爷都这么大岁数了,小爷我可从来没想过此时上位分一丝谢家的财产,你说是吧谢大少爷。”
何苓琪开玩笑的将话抛给负手而立的谢俊耘,可心里的警惕丝毫都不敢放下。
谢俊耘笑如春风的点头道:“姑娘所说极是,只是这夜光杯本就是我谢家的东西,在我们谢家放一晚又不会丢,姑娘何必这么警惕。”
“谢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姑娘既然都拿到了我们谢家的传家宝,不如就在我们谢家多待几个时日如何?不然到时候可能会随着你们的老巢一起死在皇家的铁蹄之下。”
虽说何苓琪有时候不着调,可是关键的时候她可没有忽视谢俊耘步步紧逼的身形。
待你二大爷!何苓琪这才看出这家伙就是一个笑面虎,只怪当初只顾着看他的俊脸,忘了观察他的本心。
“谢大少爷这是打算过河拆桥?”
何苓琪不动声色的后退道。
谢俊耘摇头道:“这怎么算过河拆桥呢?这夜光杯本就是拂衣司派人所偷,我只是本着溯朝百姓的义务,将这件事的真相公诸于众罢了。”
“卑鄙!”
何苓琪手准备伸向身后的凌霜剑,可是突然之间自己全身的力气如抽丝一般消失了,此时连站起来都只是勉强支撑,越过谢俊耘何苓琪看见了他身后飘然而起的清香。
“看来......谢大少爷是有备而来。”
“当然了,对付拂衣司的人我们又岂能草率。”谢俊耘走近抬起何苓琪的脸,怜惜的摇了摇头道。
“只是可惜了这些拂衣司的美人了。”
“呸!”
何苓琪没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栽在了这家伙的手里。
谢俊耘满脸阴霾,但并没有拿何苓琪怎么样,现在他最在意的是何苓琪腰间的东西。
眼看着谢俊耘的手就要伸到何苓琪腰间,一道狂风袭来,紧关的房门轰然倒塌在地上激起一层灰尘。
木良栖踏月而来,带着满身的戾气越过众人将何苓琪拉进自己的怀里。
“本教主护着的人,岂是你们这些无名小辈可以算计的!”
话音刚落,刚才还在得意的谢俊耘被一道凶狠的内力震开。
木良栖看向怀里的人,满眼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苓琪根本没想到木良栖会出现在这里,她以为今天她就真的栽在了谢俊耘的手里。
“我先把你带回去再说。”说完不顾谢府里的人,抱起何苓琪就出了谢府。
谢府管家还想带人追出去,却被谢俊耘拦住。
“不用去了,这人上面吩咐了不能碰。”
谁都不知道谢俊耘所说的上面的人到底是谁,但谢府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可以帮大少爷让谢府重回往日盛况,所以上面的人说什么他们都会执行。
夜空明朗,何苓琪窝在木良栖的怀里没由来的有一丝熟悉的温暖。可是她知道这是不能贪念的温暖,一但上瘾很难戒掉。再说了现在也不是休息的时候,所以她很理智的从木良栖的怀里抽身出来。
“把解药给我吧。”
何苓琪虚弱的靠在一旁的墙边,勉强的将手不容置否的摊在眼前人的面前。
“你都知道了?”木良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想说的话欲言又止。
“哼……”何苓琪冷笑一声道:“那是俜怜做的迷药,前几日无聊养伤去凌烟阁找你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罢了。”
“你受伤了?”
一听何苓琪受伤,木良栖想上前却又不知为何保持了一个最佳的距离。
何苓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温声问道:“良栖,我当初相信你说小侯爷的死和凌烟阁没有关系,可是梦唯的父亲被杀,青览峰内乱你现在敢对我保证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木良栖闻言,身躯一震却终是不敢。
看见木良栖的反应,何苓琪便明白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在消失归来之后,自己便再也看不懂。
“你这样做,是要让我怎么给梦唯一个交代,死的是她的父亲,被毁的是她从小到大的家,你要我怎么和她解释这一切!”
何苓琪忍着落泪问道,一个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一个是闺中密友,两人都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她该怎么做选择?何苓琪从怀中将一块木牌拿出来,扔向木良栖。
“叮。”
一声清脆的声音落下,落在青石板上的木牌扎痛了木良栖的眼。
那是当初在青览峰的时候,何苓琪和江逸洋,蓝灵在逃跑的路上,何苓琪在一个拦路小子身上看见的东西。那是凌烟阁特有的木牌,遇水就会显露出“木”字龙纹,从小和木良栖,木诗颖一起长大的她当然认得此是何物,但她想不到的是她会在陷入内乱的青览峰里看见它,逃跑过程中,逞江逸洋和蓝灵没发觉何苓琪将木牌带了回来。
“苓琪,我.......”木良栖目光闪烁。
何苓琪等了半晌,依旧没有等到木良栖的解释,哪怕是欺骗她也勉强接受,可是现在连谎言都没有。
何苓琪终是转身离开。
伴着寒风,木良栖终是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苓琪,我不能再看着凌烟阁的老老少少被世人诟病。”
就像从小时候开始他的肩上背负着太多,他不能像别人一样因为喜欢某样东西便说想要,也不能因为讨厌某个人便说杀,有时仅仅是一串普通不过的冰糖葫芦,在凌烟阁长老的眼里都是迷乱他心智的邪物,所以木良栖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但是这些身不由己只能自己知道默默接受。
何苓琪一路走得颤颤巍巍,眼前的景象自在自己的眼里分出了五六个重影,就连眼前的人都是不断交叠在一起看起来很熟悉,可是那几只眼睛,耳朵聚在一起又不像。
眼前一黑,何苓琪只感觉到天旋地转,倒下去时脑门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