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人皆知苏家小姐苏锦弱不禁风,身患天生性寒疾,落水昏迷七日方才醒来,一醒就活蹦乱跳地去逛青楼,口味喜好均有改变,目中无人不知轻重性格跳脱,甚至连身体都不是同一个人……”
苏长锦心里“咯噔”一下,冷汗一滴一滴地浸湿后背,她慌忙打断他,装傻到底:“我早就说过了,我落水之后大病了一场,以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你刚才说的这些,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么。”萧亦尘嘲弄地勾了勾嘴角,终于抬头看她,眼色波澜不惊,“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你的嘴和那丫鬟一样,硬得紧。”
想到月夏脖子上的伤,苏长锦的瞳孔骤然紧缩,她倒忘了这茬!“总比你好,萧亦尘,你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下手,你卑不卑鄙!”
萧亦尘按了按眉心,嘴角微微上扬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泼妇。”
苏云飞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来代替苏锦,如此大的落差,任谁都看的出来。也只有他们几个没脑子的会信这女人的话,落水失忆,性情大变,像换了一个人般。可他萧亦尘,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女人的话。面皮是真的,身体却没有寒疾,口味喜好大变,对自己的身份百般不顾忌,她身上的漏洞百出,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苏锦。就算落湖留下了后遗症,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唯一的可能就是苏云飞找了一个和苏锦长相一般无二的女子代替她。
“停车。”
马车骤然停下,因为惯性苏长锦的身体措不及防地往前一倾,心跳没由来的一停,她还没稳过神来,萧亦尘就已经对她下了逐客令:“下车。”
她满眼错愕地看着他。
“萧亦尘,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长锦抬手掀起车帘看了眼窗外,他们走的是宫道,出了皇宫现在到了全京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四方街。她搞不懂这个男人又想玩什么把戏,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猜中他的想法过。
“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对本王说实话了,你再回王府。”萧亦尘淡淡说道,不去看她那副陡然惊喜的神情,手上落子的动作不停,棋盘上一黑一白两军杀得正酣,他的眉眼却始终是淡然神色,“愣着做什么,还想在本王的马车上赖多久?”
这是愿意放她出来玩了?
苏长锦哪能不高兴,因为身份惹得猜疑而低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算萧亦尘识相,这次就先不跟他计较!
满心欢喜地拎了裙摆正要弯腰起身,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退了回来重新坐下,朝萧亦尘摊出手道:“你把银子还我。”
萧亦尘愣了愣,盯着面前洁白无瑕的柔荑看了一会,取了腰间的玉佩下来放到她手里。“银子没收,你拿着玉,让店家直接上楚湘王府取账便是。”
“谢王爷!”苏长锦只看一眼也能看出来那玉质地精良上乘,入手温滑,是不可多得的珺琚美玉,她当然不可能不识相,更何况自己还有那么多银子在萧亦尘手里。当即就拿了玉佩雀跃下车,连额头被碰到了也不甚在意。
苏长锦下了车,马车又接着往前缓缓前行。棋盘上的黑子已呈包围之势,白子困守线中,插翅难逃。抬手拨乱了棋盘,男人冷冷开口道:“派人跟着她。”
外头的车夫愣了愣,才回了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