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我是南狄的细作,是吧?”苏长锦继续道,“你也许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了,而今天看到的,让你更加肯定你猜测的这一切。”
萧亦尘收回目光,目若寒星道:“滚。”
“萧亦尘,你快乐过吗?”苏长锦忍着身体上的痛楚,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充耳不闻道,“你永远都活在对别人的猜忌和怀疑里,一句话你都要反复斟酌,做一件事也要反复考虑,你不累吗?”
你不累吗?
萧亦尘周身微微一震,垂在身侧的十指悄然紧握成拳,似是在全力压抑着什么。
苏长锦咳嗽了一声,胸腔里带起一阵沉闷的窒息,眼前有些发白,萧亦尘身形微动,却终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地冷眼看她,只是那双手攥地越发紧了,隐约可见手背青筋迭起,骨节泛白。
“萧亦尘,你从来就不信我。”眼眶里悄悄弥漫上一层热意,苏长锦睁着眼睛,生生忍住喉间的哽咽,“你是瞎子,是聋子,你信自己,信风诗雨,唯独不信我。拿着一块玉对我百般试探,和风诗雨那个女人一起诬陷我,今天看见我和北冥澈在一起,更怀疑我是南狄的细作,你对我没有一点信任,凭什么要求我对你毫无保留?”
萧亦尘冷着声音道,“本王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吗?”
“滚,这就滚,我最会滚了。”苏长锦脸色惨白,努力勾起嘴唇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却不带半分真心,蓦地眉眼冷沉,开口道,“萧亦尘,你记住,我不是苏锦,不是那个眼里心里都是你的苏锦,以前你仗着她喜欢你,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但是现在代替她活在这世上的苏长锦,百毒不侵。”
苏长锦说完一席话,看也没看他一眼,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风冰冰凉凉的吹过来,夹杂着细细的雨丝,萧亦尘不知道那般面无表情地站了多久,直到身后有细碎轻缓的脚步声传来,他才微微动了动身子,看向来人的目光平静幽深,眼底的晦暗消退得一干二净,似潮起前的汪洋大海,危险,不知名。
“你来做什么?”
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包裹在极普通的宫女服里,面容遮掩大半,只留一双冰冷的眼睛,里面流淌的再也不是风情万种的光。
“蝶衣说,您找我。”她平静道。
“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
女子立即伏身跪下道:“天舞知错,还请王爷责罚!”
“再有下次,本王让你今生都使不了鞭子。”萧亦尘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本王能救你,照样能毁了你。”
“是。”
萧亦尘移开目光,“天启,送贵妃娘娘回宫。”
墙头上当即翻下一道黑影,做宦官打扮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来到二人身旁,“娘娘请吧。”
阿尔玛神色平静地站起身,对萧亦尘做了一个揖,跟在天启身后出了园林。
“师姐,你看见没有,刚刚主子那样子吓死人了,像是要杀了你一样。”想起方才看到的萧亦尘,天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阿尔玛没有答声,又听他道,“我还以为师姐这次肯定要受罚,毕竟主子一刻都没等直接在皇宫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