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道：“姑娘在这里，在下会分心的。”

苏长锦咬了咬唇，这才妥协：“那我去外面守着，你好好救他。”

脚步声远去，白衣大夫从药箱里取出小刀，点了个火折子烧了烧，下手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地刮下一小片已经溃烂的血肉，看也没看一眼扔在铁箔里，“痛就叫出来。”

萧亦尘睁开眼睛，有汗滴从额角渗出，开口的气息平稳：“无妨，只是中了一剑。”

白离动作不停，洒上药粉，疼得萧亦尘皱起眉。他在箱子里摸索了几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萧亦尘：“怎么伤成这样？”

萧亦尘仍是淡淡道：“意料之中。”

白离呛笑道：“那个废物皇帝的死士倒是帮了你一回。不过你这苦肉计，使得不太妥当。”他神色转而严肃：“若是王妃来迟了几步，你这条命，我可就保不准能不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

萧亦尘偏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费力地抬手擦了擦，“嘶”了一声：“你轻点。”

“是是是。”

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一切收拾妥当，萧亦尘耳廓微动，能听到门口苏长锦不住来回踱步的声音。他轻声道：“找几个弟子，护送她上山。”

白离动作一顿：“让她一个人去普渡寺？你放得下心？”

萧亦尘没有看他，眼里似有亮光，声音轻得罔若呓语：“白离，你没有看见她刚才那个模样。”

白离回想了一下，细细琢磨了会儿：“遭遇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你又为她受了伤恐有性命之忧，她一个没见过刀光剑影的弱女子，惊慌失措很正常。”瞥见紫衣青年的神情，他目光在萧亦尘略显苍白的脸上凝了凝，喉咙莫名地哽了一下，难得地磕巴：“你，你该不会以为她在担心你？”

萧亦尘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似是倦了，合上眼睑。

“姑且做个白日梦吧。”

白离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起那枚翠绿扳指，“你来真的？”

“白离，”他不答反问道，“若是我死了，会如何？”

白离答得毫不迟疑：“东楚国土，苏党天下。不出三年，势必灭国。苏云和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总不能自立为帝。”

“那会有人为我难过么？”

白离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本王若是死了，这天底下高兴的定是比难过的多。”萧亦尘没等他回答，自己回了自己。“可她方才那个模样，让我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会很难过。”

白离抿了抿唇，开口道：“你救了她，就算要难过，也是因为愧疚于你。阿尘，不要执迷不悟了。”他低头摩挲着那枚扳指，动作缓慢，眸光温柔，说出的话却浸满寒意，“我们不要执着于不喜欢我们的人。”

萧亦尘睁开眼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随着这句话缓缓冰凉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苏长锦那种毫无章法的女人，还是顶着那样的身份。

他计划好了所有的事，甚至就连苏锦也是这其中的一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苏长锦这么个变数。

她一出场，便乱了棋局，也乱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