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尘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闲得发慌了。
自从云水阁的小厨房竣工后,他一日三餐都觍着脸来云水阁用膳,一连好几日如此。苏长锦这才知道他缴了兵符,眼下四海归心八方平安,他每日就上上朝,写写字,挂了个闲职,连点兵营都懒得去了。
要不是看着马上就是他生辰了,苏长锦都想直接赶人,她的气可是没那么快消的。
虽然嘴上说着萧亦尘的生辰她不操办,但她到底还是不放心,那日去书房找他商议时,书房里却只有亭挽。
对于这个不理世事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王妃,亭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也许是当初苏长锦嫁进门来萧亦尘根本没想着让她担任管家一职,所以这府里的账务处理一直是跟了萧亦尘十几年的师爷先生在处理。封地的庄铺田产也各有各的打理,苏长锦这个正妃,是落得一身轻松的。但就算萧亦尘有意把这些交到她手里,估计她也不会打理。
说得好听点王妃是金娇玉贵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说得难听点是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的草包。苏氏之女嫁人前据说性子最是温柔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没想到娶进来后是个上树打鸟、下湖摸鱼的淘气主儿。
总之难堪大用,对王爷来说就是个拖累。
“王爷他从不过生辰。”亭挽面无表情地说,“丞相大人难道没有告诉王妃,王爷的生母正是薨于八月廿七,每年的这日王爷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连给娘娘祭奠的勇气都没有,何谈过生辰。”
这属实把苏长锦震惊到了。
震惊之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了胸腔。她说不出话来。
亭挽说完这些话就出了书房,只留她一人在其间。缓了一会儿,苏长锦压下心里的酸涩,目光流连间却被墙上的画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是……
他什么时候画的?
画了多久了?
难道从那时……
不不不,苏长锦你不能胡思乱想!
苏长锦死死地盯着墙上的那幅画,女子藏于枝叶间,笑容开朗,头顶硕果累累,黄绿遍布。她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曾经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会困在王府,和一个不爱的人一起,可现在想来,好像又不是这样……
“在看什么?都看傻了。”
身后蓦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苏长锦一惊,转过身,果然是萧亦尘,男人逆着光走进来,不紧不慢地扫了一下墙上的画,“本王画得如何?”
苏长锦收回目光:“马马虎虎吧。”
萧亦尘踱步到书桌前坐下,朝她点了点下巴,“过来。”
“干什么?”苏长锦一边问一边走过去。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替本王研墨。”
苏长锦的脚步一停,“我不会。”
“我教你。”
苏长锦鬼使神差地过去了。
“很简单。”萧亦尘手把手地教了她一阵,“……学会了么。”
苏长锦点了点头:“会了。”
萧亦尘便收回手,从手旁的笔展取过一只紫毫,把未完成的画接着画了下去。
苏长锦站在旁边沉默地看了一阵,看着他动作熟练地勾边上色,似是在笔下画了无数回。她研了一些墨,忍不住开口问:“萧亦尘,你为什么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