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庄子大火,若不是夏栀拼死相救,苏湄恐怕早就葬身火海。
可惜在不久后的将来,这个赤诚忠心的丫头,最终还是会因她而死……
苏湄微仰着头,任由夏栀小心地擦拭着她脸颊上的伤口,漆黑的凤眸中却划过冰冷之色。前世十六岁的自己,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无力保护身边的人,这一世,她定要扭转乾坤,让所有爱她护她的人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今生,爱她的,她要守护好。
害她的,她全都要报!
“小姐,您别担心,您脸上的伤一定会好的。”见苏湄脸色沉沉,小丫头以为她是在为脸上的伤难过,安慰道:“再说,下个月相爷就会派人来接小姐回府了,等我们回了京都,相爷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给小姐治伤的。”
闻言,苏湄嘴角讥诮地勾起,她若真等到一个月后再回苏府,这脸上的伤,恐怕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想到这里,她摇头道:“不,我们明天就启程。”
“明天?”
夏栀疑惑地看着她:“可是相爷派来的人还有一个月才到啊……”
小姐怎的这般心急?
苏湄却心中冷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那些人安排无数戏码等着她。上辈子她就是太过被动,才会沦落到那般声名狼藉的境地。
重活一次,她怎么可能再上当?
不过这些苏湄并不打算跟夏栀讲,这丫头单纯直率,要是知道接她回京是个陷阱,定会去找人拼命。
眼角余光瞥见门外鬼鬼祟祟的黑影,苏湄眸光一冷,忽然抬头对夏栀说道:“娘亲留给我的那支簪子忘在庄子上了,夏栀,你去替我找来。”
“什么?那可是小姐最喜欢的簪子!”夏栀惊讶之下不疑有它,立刻端了铜盆出去,“奴婢这就去庄子看看。”
小丫头甫一离开,王婶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大小姐,药熬好了。”
苏湄凤眸微闪,“进来吧。”
王婶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眼光撇向苏湄红肿的脸颊,可惜地想:没把她烧死真是浪费了!
浪费了好好一个庄子。
见苏湄望过来,立即谄笑道:“大小姐,这是老奴专门去城里开的药,只要趁热喝了,您这脸上的伤一准会好。”
“是吗?”
苏湄接过那碗黑乎乎的药,却没有喝。
就是这样一碗药,让她前世的脸伤口溃烂,皮肤化脓,等她回到京都时,整张脸已经全部腐乱,奄奄一息。
也是那时候,夏栀发现了王婶的阴谋,却被王婶杀人灭口!
若不是她侥幸被人救下,恐怕回到苏府的,也只剩下一具尸体。
“大小姐,快趁热喝吧!”
王婶目光热切地盯着苏湄,催促道。
苏湄不语。
抬头看了一眼王婶,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她突然手腕一斜,黑色的药汁顿时整碗倒在地上。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王婶立刻咋呼一声,又气又急道:“大小姐,倒了这药,老奴可没钱再去替你买药了,您这脸还要不要了?”
“我正是要脸,才不能喝这药。”苏湄手腕一松,瓷碗呯的一声碎在地上。
“什……什么意思?”
王婶心中一紧,心虚道:“这药可是城里有名的大夫开的,大小姐难道还信不过大夫?”
“大夫开的药自然是没错的。”
苏湄嗤笑一声,突然,黑眸幽幽地盯着王婶:“只是,这药里的乌星草难道也是大夫开的?”
乌星草,一种慢性毒草,平常人吃了不会致命,可一旦伤患者误食,则会引发伤口感染,加速病情,令患者痛不欲生。
若不是前世她为了东方晟学得一身毒术,也不会发现令她毁容的真相,竟然就是眼前这一碗不起眼的伤药!
王婶没想到苏湄竟然能发现药有问题,惊得退后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她下药时分明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丫头怎么识得乌星草?
难道她还会医术?
这怎么可能?
她和这丫头朝夕相处十年,从来没发现这丫头有什么本事!
苏湄目光凉凉地看她一眼,起身,一步步走到王婶面前:“王婶,我自问从未苛待过你,你能告诉我,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于死地吗?”
一把大火不够,还要给她下毒?
她语气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那凤眸中的寒意,却让王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了苏湄刚醒来时的眼神,也是这样冷冽惨人!
这丫头今日太诡异了!
这是王婶现在脑海中唯一的感觉。
但想到上面的吩咐,王婶眼底忽然闪过狠辣之色,“大小姐,你别怪老奴,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话未落,她蓦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毫无预兆地朝苏湄扑去。
苏湄冷笑一声,早有防备侧身避开,一双黑眸如渊深沉:“奉命?奉的谁的命?是苏清容,还是她那个恶毒的娘?”
原来这么早,她们就已经要对她痛下杀手。
可恨前世自己被所谓的亲情蒙蔽了双眼,没有早些看清那一家人的真面目!
“到了地下你自然会知道!”
事到如今王婶也不再隐瞒,桀桀笑着再次扑了过去:“大小姐,老奴可没空陪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劝你就别躲了,早些乖乖受死吧!”
她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苏湄竟然真的没有躲闪,反而还迎着匕首踏前一步。
王婶心中一喜,这蠢货,想死得更快么?
只是很快,她的笑容就凝在嘴角。
因为苏湄突然伸手,以一个无比诡异的姿势,捏住了王婶那只握着匕首的手腕。
王婶便再难寸进。
只差一寸就刺进了她的胸膛……
可王婶握住匕首的整只手臂,竟然像是忽然消失般……没了知觉!
怎么回事?
一股寒意骤然从脚底窜起,王婶满眼惊恐地瞪着苏湄:“你……你……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
苏湄冷瞥了她一眼,手腕一转,王婶那只失去知觉的手,就被她轻轻带着,噗的一声,将匕首刺进了王婶自己的心窝。
“你……”
变故来得太快太不经意。
到死,王婶都不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会不听使唤地刺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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