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就要叫出声,嘴巴已经被捂住,凝神一看居然是段笙!
她的多条长辫居然全都解了开来,学着宋华国女子盘了个发髻,身上也不着利落玄衣,穿了一身闺阁女子的淡黄褶衫。
“你别出声,我就放开手。”她用气音对我说。
我点点头,真不知这是闹哪一出。
“我从驿馆出来玩,但总感觉有人跟着我……”她小心翼翼说道:“甩他们的时候就看见了你们皇宫的马车,只好借你们人多避一避。”
我皱眉,段笙在此人生地不熟,谁还会盯上他,莫不是她打扮成这样被哪位风流贵公子看上了吧?
思及此我正想打趣一番,她嫌弃地看了看四周:“马车里是真的闷,还是骑马畅快,我去外面帮你打马。”
我连忙拉住她:“你不是怕人追吗,还去外面?”
“无妨无妨,”她狡黠一笑:“你们皇宫的车子还有谁敢劫啊,不然我干嘛来借你们风头?”
我竟一时语塞,她不等我开口就溜了出去,马车外一阵嘀咕后小翠掀开帘子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她便不再多言盖上了帘子。
午间没休息,我隐隐有了困意,正打算手臂靠着窗打个盹,突然手臂被人抓住,一个浑身黑衣蒙面的人又钻了进来。
我眼睛再次睁大,可这次他的手一蒙住我口鼻时便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我尚来不及挣扎出声就两眼一黑栽了过去。
再醒来时只见四周灰黑一片,我正要动弹才发现手脚都已被麻绳捆住,嘴里也被塞了一团麻布难以出声。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绑架?一穿书还真是把人生不可能经历的事都历了个遍。
屋子里逼仄阴湿,徒有四壁,我坐在冰凉凉的泥巴上看着面前唯一一闪被关上的破旧木门。
书里剧情主要围绕男女主展开,这一段还真是没写过啊!
我边观察四周边分析绑架我的人的动机:听说我是皇帝宠妃,想敲诈勒索宋珩?那是脑子被驴踢了吧;嫉妒我的妃嫔,想乘机绑我把我坐了,这风险也太大了吧;忌讳我爹,想以我来杀鸡儆猴?这还有点可能;还是糊涂山匪,见我们出行大阵仗就随便绑了一个来,打算大干一笔?
我大脑正飞速运转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争辩声,其中一个声音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到过:
“你们弄错了,这不是升阳公主。”
敢情是抓错人了……我才想起来段笙溜进我轿子里说有人跟着她的事!听这话他们是没抓到段笙了。
“怎么会!我们看着她钻进了轿子!就这一身黄衣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天啦噜,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和今日段笙的穿着有点像。
“我已经做到这里了,其余你们好自为之。”
“哼,事情搞砸了你也逃不了,你觉得大王会放过你?”
“我恩已报,其余随他。”
外面似乎有一阵打斗声,旋即四下皆静,我甚至能听见屋子角落里滴水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立马闭眼装作晕睡的样子。
昏暗下只感觉到一阵酒气,一个粗鲁的声音砸了下来:“妈的,居然是个假货!”
下一秒我衣服就被拽起,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往外带。
被重重地扔在一张木床上,我吃痛地睁开眼,一间简陋的竹屋,家具极少像是临时的住所。
“嘿,嘿嘿嘿……”床边满脸胡络脸色涨红的大汉突然望着我憨笑起来:“不是公主,也长得这么俊……”
我下意识往后一挪,嘴里塞了布团而无法说话,只能眼神冰冷的望着他。
“还挺有胆魄的嘛,爷喜欢!”他松了松衣衫,伸手把我的布团扯了出来:“来,再叫几句。”
我沉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管你是谁!”他一下就怒了:“就怪你这假货,坏我好事!”
说罢他粗糙的大手就揪住我的头发狠狠拽了几下,螺髻全散,簪子被他徒手掰断就扔到了地上。
“我是宋华国皇帝的宠妃,”我并未理他:“你若敢动我,诛九族也不过是分秒的事。”
其实我只是在佯装镇静,至于侮辱妃子会不会诛九族我还真不知道,现下只能是拖时间,握住自己所有的筹码而已。
他只是愣了一秒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宋华国还能诛我九族?宠妃?那滋味肯定很不错!”
我尚来不及反应他庞大的身躯就扑了上来,我束手束脚完全无法有大动作,一下手上全是汗渍,只是猛地偏转身子往内侧避。
真是祸从口出!
可想象中的重压并没有落下,旋即“砰——”一声巨响,我听见粗重的一声闷哼。
我小心地睁开眼,段骁一袭玄色衣衫,负手而立,一条腿提起似是踩在什么东西上,他低头俯视着脚下,看不清表情。
“来人!来人……”前一声像是拼尽了全力,后一句像是被扼住一下就虚弱地只剩气音,那个壮汉被段骁踩在了脚下。
我惊讶地看向顾骁,顾骁依旧低着头,只听一声冷笑:“但凡我想要的,还没人拦得住。”
一群彪形大汉霎时冲进屋子,手上的大刀泛着冰冷刺眼的寒光,他们只着短衫,袒胸露乳,四肢遒劲可见青筋盘虬。
段骁抬眼看了看,嘴角轻勾:“大哥还真是下血本啊。”
下一秒一个彪形大汉已经舞刀冲了上来,段骁身旁唯一一个仆从阿金立马拔剑迎上。
段骁却突然迈到床上将我视线一挡,他蹲着身子“刺啦——”一声撕下身上一截布料,迅速用布覆上我的眼后绑了一个结:“稍等。”
我眼前一片漆黑,只感觉身前的人又跳下了床。
冷兵的清脆撞击声,划破衣衫血肉的闷哼,还有瓷器碎裂木具翻倒的剧烈声响劈里啪啦撞入双耳,我只感觉木床都在震颤,似乎下一秒整个屋子就要坍塌。
有刀风刮过我的脸,随即是一声巨物倒下的剧烈震动,伴随着大刀“哐啷——”落地的绝响。
四下突然安静了,只有几声沉重的喘息声,我居然比之前更加慌张起来,嘴唇翕动却不知是否该发出声响。
“没事了。”段骁的声音传来,我方才松了一口气。
束手束脚的绳子被解开,他停了一下:“先出去,再帮你解开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