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抱我出慈宁宫后便吩咐阿福去叫太医,等我们到沉香阁时便早有一众太医候在门口了。
其实我腿也就是跪着没了什么知觉,现在缓缓后就觉得有些麻酥酥的。
太医敲敲我的腿问问我的反应,宋珩再三询问确认后才让太医一众太医离开。
终于房内只剩我与宋珩两人,我压抑不住想知道太后到底知不知情,刚刚看见太后往后倒时我心里猛地一揪。
我半坐在床上,宋珩正垂眸轻轻帮我揉腿一言不发。
担心隔墙有耳,我还是倾身靠了过去才在他耳旁小心问道:“她,知不知道?”
宋珩揉着我小腿的手顿了顿,我就靠在他肩头,他转头说话时气息正吐在我脖颈上:“傻瓜,知道。”
我刚刚心跳的很快,对答案又是迫切地想知道,又害怕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此刻,终于尘埃落定。
好演技啊!
瞬间为太后的演技拜服。
鼓掌欢呼撒花三秒钟。
“给你留空子你还不钻?”他继续说道:“还真老老实实跪在那?”
原来那群人真的是太后故意叫走的啊!
“我又不知道……”我小声委屈道,旋即一本正经说:“做戏做足嘛。”
只听见宋珩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又问道:“皇后叫你去干什么?”
我一愣,差点忘了这茬,我愤愤道:“说是叫嬷嬷来给我检查身子。”
宋珩双手再次一顿,难得听见他似乎是咬着牙说话的语气:“真是无法无天了。”
突然他猛地退身拉开身子双手握住我的肩:“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我被他这大动作吓了一大跳:“太后娘娘叫我叫得很及时。”
我沉默了一会道:“刚刚我在凤鸣宫时没有看见德妃娘娘,也许是她帮我传的话。”
宋珩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旋即轻哼一声转了话头:“华相果然谨小慎微至此,还是忌惮我。”
我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刚刚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拼死也是不会让她们碰我的。”
他双眼就怔怔地望着我,语气十分懊恼:“霜儿,委——”
我连忙拿食指按住他的唇调侃道:“陛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
他停住,我突然想到了一直以来被我忽视的事情。
如果他真想迷惑华相,给华相营造他已经如日中天的假象,那宋珩“宠妃”的最佳人选应当是华皇后。
父亲位列权臣,只手遮天;女儿深受荣宠,冠绝后宫。这样华相才更容易被冲昏头脑、肆无忌惮而露出马脚吧?
“陛下,其实你宠妃的最佳人选应该是华皇后吧?”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你想我宠她?”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我,双眸墨色翻涌。
当然不想!
我正要回答时,他突然张口轻轻咬了下我的食指。
我下意识连忙抽回手愣愣地看向他,他撇过头去低声道:“我确实是在‘假公济私’。”
巧了,我也是啊!他咋还有种心虚害羞的感觉呀!
我正要上前调侃他,突然门外传来阿福公公的声音:“陛下,皇后说她让嬷嬷给慕昭仪检查身子只是寻常检查,并没有什么其余想法,此刻正哭着闹着要见陛下。”
没成功当然是说寻常检查,之前那眼神怕是扒了我的皮的想法都有了。
宋珩神情冷漠,语气冰凉:“传旨,皇后刁蛮专横,枉顾礼法,夺去凤印,禁闭凤鸣宫,无朕旨意,不可出凤鸣宫一步。后宫诸事暂由庄凝宫刘德妃管理。”
“是。”几声远去的脚步后门外即刻便没了声响。
皇后这件事情当真棘手,我都觉得华相是在牺牲女儿来试探宋珩,先来查我的身子,此事不成,再来看宋珩如何处理华皇后的事情。
太过打压华皇后,便很难让华相真正放心;可是放过华皇后,便反而有些虚假做戏的成分了。
但宋珩这么果决就选择了打压华皇后,除了“皇后”的名号尚在,此时她可真就剩一个躯壳了。
我眨着眼睛看宋珩,他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我在想什么,嘴角一弯笑得颇有些不正经:“早有昏君为美人撕裂帛、施炮烙、燃烽火、戏诸侯,我此番不过是为美人惩戒另一人,小巫而已。”
信息量好大的一句话。
但我明白的便是,这样做倒也真是应了宋珩眼下“昏君”的样子,一举两得。
我颇以为然地点点头,太阳西移,金灿灿的阳光正好从窗台照进来,夏日已至,只觉有些燥热。
已经有滚滚蝉声如热浪袭来,反而衬得屋子静悄悄的,宋珩像是想到了什么两眼亮亮地望向我:“想出宫吗?”
我眼睛也像被他点亮一般,他笑了笑:“夏季炎热,朕是要带朕的爱妃去山上避暑了。”
“真的?”我惊喜地问了一句。
“嗯,京城北郊的眠松山,爱妃可有兴趣与朕同行?”他调笑道。
“有有有!”我也不管他怎么称呼,先一个劲儿地答应。
不知为何,我内心对出宫的兴趣一直只增不减,提到它就像把一把火扔在了一团干草堆里,一下就可以把我点燃。
旋即我冷静下来,有些迟疑地问:“陛下不会是因为怕我在宫中受委——”
我还没说完,他伸了一直食指抵住我的唇,轻轻笑道:“霜儿的话怎么也这么多了?”
嘿!学我讲话!还学我动作!
他一本正经望着我:“霜儿不必多想,我此番也是想给某些人让出些位置。我在宫中他们也不好施展拳脚,不如把台子再搭得大一些。”
我恍然大悟,是啊,皇后查我,说明华相依旧忌惮看起来已经浑浑噩噩的宋珩,此番宋珩直接离开皇宫,他们总归能更宽心一些。
想到这我便完全放松了,摩拳擦掌就想着该带些什么东西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可以走出这层层宫墙,还是终于可以远离了这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与宋珩单独相处。
总之内心雀跃不已,他揉了揉我的脸倒有了些我看不懂的神色:“你倒真是十分欢喜出宫。”
我正高兴自然不会多想:“是啊!就是欢喜啊!”
他笑了笑似乎低声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便好奇问他:“什么?”
他抬眼看着我的眸子:“没什么,就是霜儿欢喜,我便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