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一脚踹得那黑团翻进河中滚了个身。
冥府太平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吃她豆腐,黄泉没好气地踩在重新靠近她的黑团上。
她使力几分,黑团便卯着劲顶她几分。
这厢黄泉正兀自较劲,那黑团已然迅速攀缠在她的膝盖处,整只小腿凉飕飕的,伸手拽住黑团尾巴往外扒拉,使出浑身解数却是纹丝不动。
连忘川河的小鬼都欺负她,黄泉挽起袖子又努力了一番,徒劳无功,最终身心力竭地仰躺在地上,轻细喘着气。
小手紧握成拳,那浸在河中的两条小细腿拼命甩着激起巨大水花,黄泉猛然坐起身,盯着那死扒着她不放的黑团,片刻道:“谁让我是冥界唯一的白心人,碰上我算你运气好。”
戳了戳小黑团,黄泉起身拍了拍手,一边朝着太平间的方向走,一边自顾自说着,“你既误打误撞破了忘川的封印,又遇上我这么个贵人,今次随我上岸当痛改前非,一心向善。”
一路上端着姿态说了几句女菩萨的官话,黄泉擦了擦额上沁出的细汗,抬眸看了眼高高矗立在前的汉白玉石门,五门单楼牌坊柱梁镂空,貔貅浮雕,正中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太平间。
黄泉背着身上直将她纤细腰身压弯了去的黑团,艰难迈步,龇牙道:“什么怪物,怎地越来越重了。”
驻足歇息片刻,一只纤瘦手掌垂落在黄泉视线中,立觉后背发凉,毛骨悚然,她僵直身子,缓慢侧头向肩头看去。
面容清俊的男人双眸紧闭,靠在她脖颈处,轻微吐息透过衣领丝丝喷薄在她细腻肌肤上。
黄泉咽了口口水,连尖叫都忘了,撒腿就往她的住处跑。
飞奔入院,慌里慌张地栓上房门,黄泉适才松懈下来,只是这阴森感为何不减反增。
疑惑地向身后看去,空无一物,奇怪。
黄泉呼呼顺着气,一手拍在胸口处,试图抚慰那颗疯狂乱跳的小心脏。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上重压感复来,黄泉一颗心飞速直降十八层地狱后,没了生息。
呆愣愣垂首,两只纤瘦手臂圈着她的脖颈,看似随意搭着,实则禁锢的黄泉呼吸不畅。
那手臂仍在暗暗施力,几欲将黄泉勒死,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窒息而亡,黄泉扭身迅速挣脱出来。
一手扶在桌案上,黄泉未敢放松紧惕,睁着秋水眸盯向清俊男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呀,你怎么不穿衣裳啊。”顾不得其他,黄泉双手捂脸,羞恼道。
“流氓色胚,影响我们太平间的市容。”又骂了几句,黄泉伸出玉指,“衣橱在那,你寻了衣裳赶紧套上。”
原本冰凉的手掌心蹭着脸上灼热的温度也变得滚烫不堪,幸好这个时段太平间的鬼都在酣睡,若让人看到她背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走了一路,她这脸往哪搁啊。
届时怕是跳进忘川河里都不得行。
久听不到声音,黄泉动了动手指,睁大了眼通过细小指缝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