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姑娘。”手挎竹篮的妇人笑吟吟同黄泉打招呼,“听说你院里养了个小白脸,改日带出来给婶瞧瞧,婶可观得一手好面相,只一眼就能看出那小白脸对你是否真心实意。”
当黄泉看到那妇人比平日里更加上扬一个弧度的嘴角时,已然猜到她下句要说什么话了,打她出门这都第二十七个了。
扶额微叹,小汤包这个大嘴巴。
“婶,没有的事,不要听人胡言乱语,别说是小白脸了,我院里连只公蚊子都没有。”黄泉摆手解释。
妇人只当她是少女害羞,咧嘴笑出了声,热忱道:“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婶帮你把关。”
多说无益,黄泉唯有干陪着笑。
后面又碰上好些个诸如此类,热心肠的邻里,耽搁了不少时辰。
黄泉双目失神,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无知无觉地推开镂花滑门。
女人娇媚的惊呼声惊醒了黄泉麻木的双耳,清醒了大半,她晃了晃小脑袋。
一把推开身上温香软玉,冥帝正襟危坐,向女人使了个眼色。
艳丽女人慌张穿好衣裳,站在原地狠狠看了眼房门口一袭白衣飘飘,墨发轻漾的黄泉,美眸又幽怨地转向身侧冥帝,见他无动于衷,许久方百转千回地娇哼一声,仰着下颚跨出门外。
无视女人满是恨意的眼神,黄泉大步走到桌案前站定,双手叉腰,从鼻尖重重发出一声哼来,不同于方才艳丽女人的轻软撒娇,黄泉这声哼纯粹就是愤懑。
冥帝两手一摊,无奈道:“又不是我掀了你的锅,冲我发什么脾气。”
自然是无处撒气,才来他这的,黄泉心中暗想,却是不会傻到将真心话说出。
跺了跺脚,黄泉噘起小嘴怒目而视,就差满地打滚撒泼耍赖了,“那绣娘泼辣得厉害,简直就是害群之马,搁咱这太平间实在有损风气市貌。”
“绣娘擅离职守,我已然罚过她了。”一抖黑绸宽袖,金线刺绣的大朵曼陀罗华随之肆意绽放,诡谲无比,冥帝眉宇间妖冶撩人,唇角噙笑睨向面前气鼓鼓的娇蛮女人。
黄泉绕过宽长桌案,纤小身子软若无骨地柔柔一倒,跪伏在冥帝脚边,嫩白葱指勾上他搭在膝上的手掌,细细啜泣。
“冥帝三思啊,古人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您当真忍心叫那泼辣毁了您的大好河山吗?”半抬眸之际,黄泉那双秋水眸子上竟真挂了颗晶莹泪珠,惹人怜惜得紧。
冥帝招架不住,无奈叹了口气,伸手取过桌案上珍藏数百万年的宝贝鲛珠。
一双水眸显出贪婪精光,紧盯着那泛着莹莹粉泽的巨大鲛珠,还不待冥帝交给她,黄泉就迫不及待地扔了冥帝手掌,夺过鲛珠,小心翼翼护在怀中。
“哇。”抚着掌中圆润,黄泉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尔后收敛了那快咧到耳根的笑意,捏诀将鲛珠变至指盖大小,弹进了广袖里。
无事发生似的换回楚楚可怜的小模样,轻轻握上冥帝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