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着身子看着缓步走到跟前的碧落,黄泉下意识护上脖子,却是反被自己纤细五指的触感吓了一跳。
“不食晚膳吗?”碧落已然敛去周身黑戾雾气,一双晦暗眼眸恢复如初。
黄泉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强自镇定地拿过一旁干净的茶盅,抖着手斟满一杯,往碧落的方向推了推,“喝水裹腹。”
碧落面上阴晴不定,黄泉嗅着空气中菜肴飘香的味道,想了想道:“你若是要食晚膳我可以去隔壁给你讨碗饭。”
话罢也不等碧落反应,黄泉如释重负地就要往外逃去。
“不必。”一指轻巧勾住黄泉的后衣领,碧落低沉暗哑道。
立刻耷拉下小脑袋,黄泉恨铁不成钢地呼出口气,平日里那股子娇蛮劲哪去了,倒是使出来啊,外头不是耀武扬威威风得很吗。
一把夺过后衣领,黄泉噌噌噌躲进内室,“时辰不早了,我要歇息了,院内有张吊床你且睡那。”言下之意就是莫要爬她床了。
事已至此,赶碧落出去是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自己捡回来的小鬼,只能含泪吞下这哑巴亏,黄泉无奈地缩进被里,尔后不放心地在床帐上施了个小结界。
半夜黄泉迷迷糊糊觉得脖颈处细细痒痒的,立时醒了大半,在看到那空空如也的床边时倦意来袭,轻微晃动的淡色床帐渐渐模糊在视线中,沉重眼皮覆下昏睡了过去。
一早醒来,黄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悄掀起窗棂的一条缝,偷摸着往院中看去,丹青色身影正倚着吊床闭眼小憩,似乎还未醒来的样子。
看来昨儿半夜里不真切的感觉是她迷瞪做的一个梦啊,黄泉定了定神,努力平息心尖的不安,她是被那纤瘦手掌支配过了头,万不可再庸人自扰了。
黄泉洗漱后从衣柜里拿了件镂花白裙换上,端坐在梳妆镜前,目光触及镜中景象,不由瞪大了秋水眸子,一个不稳从绣墩上摔了下来。
黄泉忍着臀部疼痛,扣着梳妆台吃力地爬起半个身子,再次看向铜镜,那雪白脖颈上赫然印着五枚手指印。
不是梦!
惊慌失措不慎碰翻了手边的螺子黛,黄泉忙赶着在落地前伸手接过,动作之大撞上了梳妆台的边角,直疼地她倒吸口凉气。
揉了揉磕红肿的额头,黄泉缓缓吐出口气,快步走向窗棂,偷偷看了眼院内,幸好没有惊醒碧落。
抖开无底袋将抽屉里塞满的银钱元宝一股脑装进了袋里,黄泉轻手轻脚地翻窗向后院偏门溜去。
算她倒了八辈子霉,鸠占鹊巢也好,这破院子爱谁要谁要,小命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颀长身影立在房廊之下,看着那疾步奔走隐于木门后的娇小身子,碧落一双暗眸深邃了几分,唇角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黄泉投奔去了小汤包家,握着茶盅喝了不知第几杯凉茶,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心跳得厉害。
小汤包双手托腮盯着黄泉,见她又要倒茶终于忍不住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纵是小白脸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离家出走就是姐姐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