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钟声刚敲响,黄泉啃着因攀岩而断裂得歪歪扭扭的指甲,盯着窗沿发呆。
那白槐她分明没扔啊,把指甲咬得齐整,黄泉缓步来到小厨房洞开的窗子前。
碧落宽袖上挽,露出白皙手臂,纤瘦手指正细细清理着海味。
低头看了眼自己那似乎又短胖了些的十指,黄泉气馁地往窗沿上一趴,下巴搁在小手上,撇嘴道:“这海味眼熟得紧,像是归墟海里的虾兵蟹将。”
碧落一抬眼,就瞧见黄泉大敞的衣领下一片凝脂玉肤,停留片刻,视线转回手里的海味,“可不。”
“还真是?”黄泉诧异地瞪圆了秋水眸,“你将这些抓回来做甚,虽说你与那淼兮有些交情,可这么做委实不地道。”
“是吗?”碧落轻笑反问,将处理好的海味放入白瓷盘里,“当初也不知是哪个,盯着守门的蟹将挪不开眼,口水直流在了水晶砖上。”
黄泉一噎,心虚地合掌抵在耳侧,垂眸看着碧落熟稔地持刀切肉,忽道:“你晓得我只吃瘦肉,何不将这肥肉一刀切了。”
碧落仿若未闻,兀自将一块块肉切得肥瘦相间。
黄泉唇瓣微抿,眼见碧落手底下是一整块顶好的瘦肉,料想他再不能切出朵花来,结果那厮刀锋一转,硬生生从旁扯出丝肥肉。
瞪着碧落半晌,黄泉难以理解,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装聋了,而是摆明不顺她意啊,偏生碧落还跟个没事人似的,黄泉便更气了,恨不得直接翻窗而入。
气势汹汹地跨进小厨房,黄泉细眉紧蹙,叉腰站在碧落身旁,鼓着白细小脸道:“我原还不好意思让你总食我吃剩的,现下看来,你就是该。”
“哼。”说着眼珠一转,落在那盘里的橙黄枇杷上,小手一抓塞进了嘴里。
正当黄泉抓第二颗的时候,被碧落一手打在了腕上,他像是这才看见身旁的娇小人儿。
拭手转身,碧落慢条斯理地把黄泉挽至膝处的裙裳层层叠叠放下,再从袖里取出一只碧玉簪,埋入黄泉未戴钗环的小髻中。
“这,不是碎成末了吗?”黄泉摸上簪头,抽了出来,早将先前的一干气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是不是当真欢喜紧了那玉簪,自戴上后,黄泉心情颇好,此时正手挎食盒,步子欢脱地走在十八层地狱的血路上。
下意识朝那之前咬断她手腕的男人所在方向看了眼,却是没见着人,黄泉也未多想,继续向前迈步,小脑瓜子里回闪的都是食盒里的美味。
绕过一处拐角,黄泉脚步猛地顿住,手臂下垂,食盒“哐当”掉在地上。
瞳孔骤缩,她疾步奔向扶墙吐血的碧落,神色慌张道:“怎么咳了这么多血。”
黄泉拂开碧落散乱的发丝,赫然被他脖颈处贯穿而过的血窟窿吓了一跳,“你莫不是,又在骗我。”
即使心中已有答案,黄泉依旧忍不住如是问,声音发紧,抓在碧落肩头的小手虚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