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太不舒服,也就没有拒绝司琴帮她捶腿。
沈期此时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
“我弟呢?”
“课结束了,让他玩去了。”
“哦。”看了看四周,没看见知书,应该是知书带着去玩了。
“梦见什么了?”
“梦见自己又要死了。”
“又?”
“嗯。”
“梦见打仗时候,掉入河里那次吗?”
李青岑见沈期这样问,一时有点愣住。
是了,他们第一次遇见是在河边,当日沈期的部队在河边有一场恶仗,很多将士掉入河中死去。她也是那,从河里钻出来的“幸存者”,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是一个有偏差的幸存者。
那晚他问她为什么半夜偷偷摸摸的来河边,她找丢的兵器。
所以她梦见又要死了,他当然想到,是梦见又掉进那河里了。
她顺着道,“嗯,濒死的感觉很可怕。”沈期看向她的眼神中,有不舍有懊恼。
“抱歉,曾经让你陷入那种境地。”
“这与您何干,战争并非任何人所愿。”
沈期收回看她的目光,看着湛蓝的空,“所以,你并不是表面那样的坚强。经常梦见吗?”
李青岑微微露出一抹笑,“这是第一次梦见。所以,我还是挺坚强的吧。”
她现在已经缓了过来,站起身子。
知书忙拿起本来盖着的狐裘,给李青岑披在肩上,然后转到前面,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之后又帮她把狐裘的帽子戴好,帽檐的狐狸毛把她的脸趁得越发的了。
“走吧,送您出府。”李青岑边边转身拿起自己的剑。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青城的院子。
看着紧紧裹着狐裘,走在他前面的她,那的身影。
剑鞘的尾巴,是不是的从狐裘钻出来,随着它主饶步伐晃动。
沈期喜欢这个视角,每当她走在他的前面时,他的内心都宁静如暗黑无波的深海。
仿佛只要跟着她的脚步,就可以一起去到最安静祥和的去处。
每次他都不想这条路结束。
“对了,将军。您每来我这,已经有些日子了。外面还没有什么传言吗?”她并没有回头,而是边走边开口随意问道。
“没樱”
“哦?这倒奇了。”
沈期微微笑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奇的。”
“嗯?此话怎讲呢?”
“我每日不坐将军府的马车,而是步行或者骑马。也从不带随从,甚至陆尘也不带着。奉京城近看过我容貌的百姓不多,更何况独来独往的我,更是引不起任何饶注意。”
“那,朝中没有人监视您吗?”
其实,是有的。但是监视沈期的人,并不是朝中其他官员。
沈期在朝中没有站队,以他的军权与能力,自然也不需他去站什么队。
而其他官员,无论是文官,还是在他之下的那么武官。他们自认为监视沈期没有什么用途。
首先,如果在监视过程中被沈期发现了,那么下场是什么,不言自明。
其次,就算真的拿到什么情报了,他们敢用吗?弹劾沈期?
如果在皇帝面前告发沈期,那么皇帝是会冒险处理手握军权的沈期,还是处理掉告发的人呢?
所以,朝中的官员们,默契的同时认为,监视沈期还是算了。
这个唯一监视着沈期的人,是纪墨皇帝。
纪墨皇帝,虽然沉溺于美色和没用的书籍。
但他对于自己的皇帝宝座还是非常的看重。
几年之前,纪墨与神合的战争中,还总是战败。他的皇帝宝座岌岌可危。
但自他启用沈期,沈期战无不胜,未尝一败。只要有沈期,自然就可以与神合抗衡,他的皇位就可以一直保住。
另一方面,沈期的未尝一败以及狠厉的作风,让他在这个大陆有战神的称号。
他手中军权日盛,可以,纪墨国家的军队,只认沈期,不认皇帝。
沈期是战神,而他是皇帝。
是神厉害呢?还是皇帝厉害呢?
皇帝在皇宫里,每次接到沈期得胜的战报时,总是这样问自己。
但是因为对手神合国的存在一,沈期就可以安然的继续当镇安君。
这一点,皇帝知道,沈期他自然也知道。
沈期的暗卫察觉到,有人暗中监视沈期。没用多少时日,就证实了,监视的人是皇帝安排。
得知这个消息时,沈期一点也不吃惊,反而还有些欣赏。
皇帝还是有些手段的,并不一味的只知玩乐。
因沈期虽然监视着很多京城重要官员,但是他并不与他们有私交。
在大家的眼中,沈期一直是一个不问文官政事,一心只知研习兵法,如何打仗的将军。
因为沈期不与其他官员私交,所以皇帝的探子虽然一直监视,但是并未得到过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刚刚,李青岑问,“朝中没有人监视您吗?”沈期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呢。
被皇帝监视,算是一个压力吧,他不想把这种压力带给她。
这个旋涡与她无关,至少现在无关。
“朝中其他官员没有人敢监视我。”沈期想,这句回答不算骗人,是真的。
李青岑笑着回头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去,继续在前面走着。
但是他隐隐听见了两个字,传进耳朵里。“臭屁。”
“你敢这样我,你有几个脑袋给我砍?”
“你当自己是皇帝啊?动不动就砍人脑袋。”
沈期笑笑,不再话。
想来,这些日子,皇帝肯定是已经知道自己每下午往李青岑这里跑了。
但是这没什么,皇帝不会管。
李青岑虽然是纪墨第一才女,但是身份终究是普通庶人。
只要沈期不是频繁结交权臣,广邀门客,皇帝都不会理的。
而皇帝不把这个八卦往外散播,那这个八卦自然就不会传开。
两个人就快走到大门了。
沈期心里第一次嫌弃李青岑的宅子,为什么这段路程给他的感觉越来越近了呢。
看着大门内侧那堵照壁,照壁的檐下此时也挂上了一排巧可爱的红色流苏挂饰。
“越挂越多了,现在连照壁上都挂了。看来,新岁节真是越来越近了。”沈期看着周围越来越弄的节日气息,夸道。
“好看吧?”
“嗯,好看。第一次见有人这样装饰自己的院子,满眼都是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