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安笙聚精会神,秦砚琛勾唇,薄凉磁性的嗓音继续从唇瓣溢出。
“其次,一旦收购开始,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去稳定公司内部的情况,留住骨干型人才。”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砚琛突然语调一顿,抬头意味深长的朝沙发的方向看了过去:“毕竟,一个公司如果只剩下空壳的话,那还有继续做下去的意义吗?”
……
不远处,乔安笙闻言,笔尖倏地一顿,拢起的眉头间渐渐聚起一抹若有所思。
是啊。
公司的经营之道,才是拯救一个公司最重要的点!
乔氏这些年每况愈下,究其根本,乔氏内部存在很大的经营管理问题。
资金的漏洞,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形成的,而是积年累月的亏损堆出来的……
因此,光用钱去填补这个资金漏洞,是解决不了乔氏如今所面临的困境的!
或许乔氏需要的,是一次彻底的洗牌和重建!
……
乔安笙想得有些入神,甚至都没发现,那道原本薄冷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出声。
靠在紧实舒软的皮椅上,秦砚琛唇角微勾,一向冷淡的脸上,此刻却极其稀有的挂着几分耐心。
徒弟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能做的,也只是点到为止。
至于那剩下来的路,则需要乔安笙慢慢走完。
……
“财务,税……务……”
一个小时后,整个上半身趴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乔安笙双眸紧闭,时浅时深的呼吸声从她的鼻间溢出。
嘟嘟囔囔的嗓音,娇软甜腻,透着一股淡淡的温情。
秦砚琛看着这一幕,眸光变柔,合上手中的文件,踩着沉稳无声的步调朝沙发处走去。
伸手抱起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姿态趴睡在茶几上的乔安笙,秦砚琛小心翼翼的把人给挪到了宽大柔软的沙发上。
然后转身从储物柜里拿来自己平时在办公室留夜所用的薄毯,轻轻盖在了那个正陷入熟睡中的女人身上。
办公室内原本炽亮的灯也被切换成了适宜入睡的浅淡光晕。
这一切做完之后,秦砚琛突然觉得,这间在他心里从来都只是被用来办公的空寂办公室,此刻在他的眼里,竟被覆上了一层温软模糊的滤镜……
好像只要有这个女人在的地方,哪怕连死物都会变得富有生机。
“呜呜……呜呜……”
“啪嗒!”
“呜呜……呜呜……”
乔安笙一个翻身,那只被藏在她兜里的手机,滑落了出来。
即使砸在坚硬的地板上,也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
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屏幕上跃动的人名,秦砚琛捏着手机渐渐眯起了眼睛,冷意,从那双墨瞳中倾泻而出。
伸手按下接通键,祁越暗含欣喜的声音瞬间就从话筒内传了出来。
“乔安笙,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哪儿呢,回家了吗,刚才在会场我的话还没说完,我……”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再一次打断了。
“打了整整几十通电话,祁越,你不嫌累吗?”
“……”
听着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沉冷男音,祁越握着手机的手一顿,发怔几秒后立刻激动起来。
“秦砚琛?你怎么会接乔安笙的电话,她人呢,你让她接电话!”
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祁越差点没直接滚到地板上去。
是秦砚琛……
是他的声音!
他不可能听错的!
“她现在,没办法接你电话。”
在祁越几近咆哮的声音下,秦砚琛低暗薄冷的声线终于复又响起。
闻言,祁越更加着急上火:“你什么意思?”
“她已经睡了。”
祁越:“……”
什么?
他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秦砚琛说什么,乔安笙睡了?
那手机在秦砚琛手上,岂不是说明乔安笙正睡在秦砚琛身边?
开什么玩笑!
几秒钟后。
“秦砚琛你个王八蛋,你对安笙做什么了,你们早就分手了!”
“告诉我地址,告诉我你们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把安笙接回家!”
“你要不告诉我,我就马上报警!”
祁越短暂的发蒙后,便是歇斯底里的爆发。
“报警?”
对比祁越愤怒到发狂,秦砚琛倒是平静的很。
听着从沙发处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他甚至还特地走远了些去讲电话:“呵……到时候,整个南安市就都知道我和乔安笙的关系了,我不介意的,只是你……”
“确定没关系吗?”
遥望着落地窗外那片被黑夜笼罩着的城市之景,秦砚琛眉头微挑,唇边挂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在着黑夜下绽放,冷锐而犀利。
“到那时,你可就真被我料中了,再也没有一点机会了。”
“秦砚琛,你卑鄙!”
祁越气急的声音在城市的另一端响起。
可秦砚琛却仿佛对此浑然不在意,听着那闹腾的怒骂声,他觉得或许会吵醒沙发上那个熟睡的人儿,所以作势就要挂电话:“说完了吗,说完了那我可就挂了……”
“等等!”
祁越闻言连忙出声阻止道。
“秦砚琛,别想骗我,我知道,你心里其实还喜欢着乔安笙吧?”
强制冷静下来后,祁越的脑袋总算是清明了些。
沉默,在这两人之间蔓延。
“我喜欢乔安笙,喜欢了整整四年,从我见她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非她莫属了。”
“既然你喜欢,那不如和我来场正大光明的竞争!”
尽管得不到回应,但祁越还是照旧开了口。
男人,就该用男人之间的解决方式。
“怎么样,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祁越占据主动权,率先向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下了战帖。
就算是秦家人又怎么样?
喜欢这件事情,从来都不是这些外在因素可以决定的。
“呵……”
良久,一声轻笑从话筒内传来。
秦砚琛扯着唇角,一双墨瞳中却回忆翻涌,在祁越的身上,他竟然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个固执不肯放手,哪怕放弃所有都要留住那个女人的自己。
“你笑什么!”
祁越不明所以。
“我笑你,不自量力。”
再开口时,秦砚琛的声音已然重归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