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乔安笙还抱着侥幸的态度,如果医院不同意放人,那她就在医院陪阿愿过年。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总归比回那个毫无亲情可言的豺狼窝要来得安稳自在一些……
至于她已经搬离乔家的事,可以等过了年再从长计议。
只是没想到,顾斯竟会主动松口放人。
其实在听到阿愿可以出院的时候,她心里是比谁都高兴的,也比谁都不愿意阿愿继续留在医院。
可她离开了乔家,就没打算再回去,但如果阿愿出院的话,就及需一个落脚处,她能带阿愿去哪?
难道去秦砚琛那吗?
当然不可能。
她没有权利要求秦砚琛真的以丈夫的身份,去接纳阿愿,况且以他那怕麻烦的冷清性子,只怕她一开口提这事,就会被拒绝!
压下心头那些纷乱的想法,乔安笙随即抬眸说道:“顾院长,谢谢你。”
“这段时间,要不是你对弟阿愿心照看,他的身体,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真的谢谢你了!”
乔安笙知道,这要换作是在别家医院,哪会有副院长级别的医生一天不差的来病房留意阿愿的身体情况?
无论他是看在秦砚琛的份上,还是看在祁越的份上,亦或是看在过去他们之间那点浅薄的旧交情份上……
她都是要谢谢对方的!
说完这话后,在顾斯一时不妨的错乱目光中,乔安笙深深地鞠了个躬,而后才转身朝病房内走去。
望着那道娉婷离开的背影,顾斯张了张口,最终只是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喟叹。
其实很多事,完全怪不到乔安笙的头上。
就像是祁越那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意,怕是连乔安笙也无法左右。
想起昨天祁越从家跳窗离开,又在半夜一家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深夜买醉,人事不省,最后还是他接到酒吧服务员打来的电话,亲自开车去领‘尸’的!
“为什么我总是,总是棋差一步呢?”
“为什么……呃……你好像看不到我的心意,我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呃……安笙……”
一个人,拴住了两个男人的心。
祁越酒后的嘟囔声犹在耳旁回响,顾斯透过半敞的病房门,看着那张立于光影中的精致侧颜,只感叹了一句红颜祸水后,便收回目光,渐渐朝外走去。
等稍微走远些后,顾斯才低头掏出手机,然后编辑了挑短信发了出去:乔愿要出院了。
只是极为简短的六个字,但另一头听到手机震动声的秦砚琛,却在点开短信看清后,眸光变深,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所暗藏的深意。
乔愿要出院了。
乔安笙现在和他住。
那么也就说……
要想亲自照料好乔愿,最好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乔愿接来,和他们一同住。
想到这儿,秦砚琛捏着手机,另一只手轻叩着桌面,那双向来冷意沉沉的眼底,此刻也噙了一丝极为浅薄的期待。
仿佛,又到了验证什么的时候了。
“咚咚!”
而此时,池阳正好敲门走进:“秦总,餐厅已经给您订好了,晚上七点,合作方那边会派人来和您接洽。”
“取消。”
寡淡无情的两个字,直教池阳听得愣在原地。
什么?
他是不是听错了?
“取消?秦总,您是有什么其他紧急的事要处理吗?”
池阳不死心的追问道。
毕竟好歹也是个客户,没事放人鸽子总归不太好!
“嗯。”
秦砚琛淡淡的应了声,接着合上文件就站起了身,而后面色如常道:“回家。”
“……”
这又是唱的哪出?
回家?
取消和客户约定的晚餐,就是为了回家?
难不成秦总是突然意识到当个工作狂太累了,所以决定休息一下?
在池阳一脸懵逼的神情中,秦砚琛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站在办公室大幅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绵延的城市之景,池阳只得默默从从兜里掏出手机,无奈地拨通了客户的电话,开始了他的苦逼炮灰生活。
像什么卖笑脸啦,收拾烂摊子啦,跑腿啦……
反正早已成为了他的日常。
……
夜色渐临,天空愈暗。
今天,乔安笙难得在医院陪乔愿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乔愿捏着自己的手指,终于开口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姐,是不是我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顾斯和乔安笙在病房门口的对话声,他当时在病房内也听到了。
只不过没怎么听清,只当是在讨论他的病情,不方便他听见,所以这会儿眼底便藏了些紧张之色。
“你怎么会这么问?”
正在床旁切水果的乔安笙闻言一愣,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刀子。
“姐,其实你不用瞒我的,之前你和顾院长在病房外讲话,我都听见声音了……”
说到这里,乔愿的声音便又低了些。
“哪有,你的身体好着呢,你这傻孩子,到底在乱想什么呢?”
生怕乔愿再情绪低落下去,乔安笙伸手就弹了下乔愿的额头,直到乔愿发疼的抬眸与她对视时,她才满脸温柔的继续往下说道:“顾院长刚才只是跟我说,你现在病情稳定,通知我这两天可以办出院手续,让你出院住一段时间,回去过个好年!”
掩下心中的酸涩,乔安笙扬起一抹无恙的笑容。
“真的?顾院长真的这么说?”
乔愿闻言,一脸的惊喜。
“那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离开医院,去外面看看了,我都已经好久没有逛过街了,不知道街尾那家小吃店新年还开着不,他们家馄饨的味道我都惦记很久了,还有那家卤菜店,我从小就喜欢吃……”
大概是在医院住了太久,乍然听到可以出院后,乔愿整个人已经不能简单的用‘激动’二字来形容了。
也不管乔安笙有没有在听,他就这么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副无比开心的样子,完全没留意到一旁乔安笙眼中盛着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