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个背插三面小旗的小士兵疾步如飞似地窜进圣阳殿,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砰地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太子,北国昨日突然夜袭北城,守城周大人已战死。”
龙座前站着的年轻人脸色十分不好地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盛千屿。之前身体一直还算硬朗的君父一病不起,紧接着便是北国突然来袭,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且太蹊跷了。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缓缓开口:“现在何人守城,战况如何?”
“周守城之子,敌军天亮之后就在想办法破城,情况十分不妙。”
“知道了。”年轻人挥了挥手,退了报信的士兵,面向底下众人,沉色道:“现下当务之急是先平息外乱,其余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钰王随本宫去朝阳宫面见君父,退朝。”
北城是盛朝的重要门面,地势险峻,气候恶劣,易守难攻,一旦被攻破,敌军入盛朝之地则将如履平地,一马平川。朝中多是见过大世面的老人,听到此消息,多多少少心里都有点咯噔,甚至所有人都以为初谙世事的太子殿下听到此消息会不知所措,然而他刚刚的表现出人意料的冷静。
唯有盛千屿,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儿惊讶之色。
“千屿,如今唯有我们齐心协力。”在去往朝阳宫的路上,盛齐韶突然开口。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们兄弟俩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并肩走着了。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大可不必,利益面前,总有人会输,就看你想选择两败俱伤的输,还是各自安好的舍了。
盛千屿后退两步,躬身抱拳:“臣这便启程去往北城。”
他居然向他俯首称臣了……盛齐韶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像是有一块巨石终于被放下的轻松感,甚至还有一丝对盛千屿放手的感激,只是这种感激还有一种免于劫难的窃喜。
“我会等你回来,我要你为我证婚。”盛齐韶眸光闪动,大步上前双手握着盛千屿的肩,郑重道。
盛千屿脚步一顿,但终究是未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
关外秋风瑟瑟,衣袂翻掀鼓鼓。盛千屿将拉着军需物资的车队交给行辙之后,扬鞭策马,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一个人快马加鞭驶出很远。
半月后,盛京传来先君薨逝的消息,那天晚饭过后,盛千屿一个人骑着马,上了营后的凉山。
行辙之从帐里面出来时,只瞧见他扬长而去的背影以及那被风吹落的大氅。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折返回自己的营帐里面取了一件狐裘和两坛松子酒来,骑上近卫兵牵来的良驹宝马,跟了上去。
“倒是挺会找地方,这个山头与前面的山头落差最大,站在此处可以看尽北城内的闹市和城外响水河的美景。”行辙之将狐裘丢到盛千屿的身上,啜掉其中一坛酒的酒塞,递到盛千屿的面前:“真是可惜了本公子的黄金马蹄呀。”
盛千屿睨了他一眼,表示不想拆穿,没有伸手接酒坛的意思,目光依旧投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