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夫人去世后,贺老头与贺莜染之间便不曾有父慈子孝这一说法。两人见面,以往贺莜染总是一副不屑与他计较的样子,对于他给的处罚,只要不动手,便是听之任之,从不抵抗。
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退婚的消息给刺激到了,竟是破天荒地与他正面杠上了。
但贺老头儿才不会管她此时是什么感受,他只知道,只要一想到他的霜儿悬在房梁上面那痛苦不堪的模样,若非他及时赶到……总之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他认为都是因为贺莜染不服管教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于是对她的怒意就更甚了。
贺老头儿一只手反手掐着自己的小蛮腰,一只手指着贺莜染谩骂道:“若非你不知羞耻,成天在外抛头露面,与一帮男的鬼混在一起,贺府今日会受此屈辱?你自己没人要便也罢了,现在全盛京城的人都知道霜儿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你叫她今后如何嫁的出去?”
“老子今天就是要锁你,让你好好闭门思过,什么时候反省,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这怕不是贺琴霜要死要活的那一套说辞吧?
贺莜染翻了翻白眼,冷冷说道:“我贺莜染行得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某些人扒人墙角,上门倒贴别人都不要,你不以为耻,反而过来对我一顿数落,贺老爷的价值观念果然与众不同。”
“你你……你?”贺老头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什么你,上梁不正下梁歪,难道我说的不对?”
“老夫聪明一世,怎会教出你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说罢,脱了鞋子,毫不留情地就朝贺莜染的面门砸了过来。
看着七层厚的鞋底朝贺莜染飞来,她竟躲都不躲,陈嬷嬷想也没想便现身挡在了她的面前,用自己的一张老脸,直愣愣地接了那鞋。
贺莜染看着陈嬷嬷脸上的鞋印子,被砸到的那块儿很快就肿了起来,足以见得他用了多大力气,竟是一点也不顾及她身为女子,容貌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看向贺老的眼眶微红,一字一句地问道:“我的娘亲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身为父亲的你,教养过我吗?你配与我提‘教养’二字吗?”
她记得母亲临死前,想要见他最后一面,他陪在他的小妾身边,寸步不离。她为了完成母亲最后的遗愿,跪在那小妾的门前祈求了一夜,哭得肝肠寸断,最后那小妾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那时候他便是脱了鞋子,狠狠抽她耳刮子,说她的母亲心肠歹毒,生的女儿也是个没用的。只知道哭,哭得晦气,是她们母女俩害死了他的儿子……
那时她小,并不懂他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尽管她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依旧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父亲,求您去看看母亲吧,求求您了……去看看母亲,往后染儿一定好好听您的话……”
他毫不留情将她一脚踹开。
母亲到死也没能如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