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协虽然已经干了数十年京兆尹了,也见识过不少惨烈命案,但是现在毕竟年纪大了,血呀,尸体呀,果体呀,这些对他来说有点过于刺激,不敢细细勘探。
粗略地扫了一眼,赤身果体的秋霞姑娘死于胸口上的那柄银钗,直插心脏,没喷出多少血,房间里的血大多来自另一个死者,王淳。他的死状就惨了许多,脖子被利刃划开,鲜血喷得到处都是,王淳死前还试图用双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但是于事无补,还在他的脸上留下的惊恐的表情。
王协的眉头紧锁,低声向旁边的老鸨质问道:“你说你看到了马太尉的侄子马下水的玉佩,在哪?”
这才是王协最最最关心的问题!
老鸨赶忙给王大人指了指玉佩的位置。
“大人,你往这看,就在秋霞姑娘的身下,虽然被屁股压着了半边,但还是能隐约看到“下水”二字。”
王协经过老鸨的指点,也确实看到了这枚玉佩,赶忙走过去从尸体身下取出了这枚玉佩。
这枚玉佩是高级的羊脂玉,纯白无暇,背面刻着“下水”二字,确实是马家马下水的随身玉佩不假。
王淳嫖娼和j女双双殒命在闺房里,而现在却在房间里发现了马下水的玉佩,任谁都知道马下水和这件命案大有关联,但是这也是王协最头痛的地方。
孙侄子死了,王协也很痛心,正常情况肯定要严查严办,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但是现在马家的马下水成了最大嫌疑人,王协就不好轻举妄动了,那可是马安的亲侄子。现在正是两家倾力合作的关键时刻,万不可给本就脆弱的联盟增加裂痕。
如果真的是马家后辈残杀王家后辈,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族中那些人还不得闹起来,特别是王淳的父亲王天海,必定去找马家要他们偿命。
想想就头痛!
不行,必须得把这件事按下来,大局为重,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后辈远没有两家的同盟重要。
至于以后能不能为王天海要点补偿回来,再说,反正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王协赶忙不动声色地把玉佩收了起来,向旁边的老鸨询问道:“这枚玉佩的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老鸨想了想,回答道:“我当时看见这里死人了,害怕极了,大叫了好几声,惊动了周边的嫖客,几个公子哥就过来看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眼尖的就看到了秋霞姑娘屁股下面的玉佩,他也被吓到了,喊了出来,当时这里已经围起来不少人,玉佩这事就在春娇院里传开了。”
“传开了!”
王协一听那个气呀,自己刚想着按下这件事情,你就回答我已经传开了,岂不是故意刁难本官。
王协直接狠狠地给老鸨来了一巴掌,把老鸨打蒙在地。
“来人!”
王协大喊一声,四周一众捕快就迎了上来。
“大人,有何吩咐!”
“去取春娇院今晚的账本,看看今晚都有哪些客人留宿过,全都给我请到京兆府里去喝喝茶,对了,带上春娇院的龟公一起去,让他辨认,不可有任何遗漏。”
“遵命!”
一众捕快领命之后便立刻行动了起来,工作量不小,可能得去府上搬援兵,毕竟春娇院外的包围还不能撤。
吩咐完这事,王协又转头恶狠狠地看着老鸨,说道:“去把你们春娇院里所有的j女,龟公,侍女还有嫖客都给我聚集到大堂里去,我有事要宣布,你一定要管好你那张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奴家明白了,奴家明白了!”
老鸨是真的被打蒙了,不敢多言。
就在这时,春娇院外面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像是有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奔袭而来。
王协听到了声音,被吓了一跳,现在是半夜,一支数百人的骑兵在城内奔袭,难道是马安知道了消息,准备带人直接来灭口。
王协赶忙跑出春娇院,他刚走出门口,就看见门外的捕快们跪作一团,高呼“参见王上”!
王上?
王协再定睛一看,骑兵队伍领头的那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便是咱大圣国刚刚继位的少年君王。
“老臣,京兆尹,王协,参见王上!”
王协可不是像丞相王博或者太尉马安那样,顶着个顾命大臣的头衔,敢见王不跪。
“起来说话!”
“谢王上!”
王协虽然人站了起来,但是他的心却还是悬着的。看装扮,王上身后的是城防军,李石本就是坚定的保皇派,他把城防军交由王上指挥并不意外。但是现在大半夜,王上亲率500骑兵包围春娇院就让人很不安了,刚巧里面还发生了命案,涉及到王家和马家。王上的用意也不难猜,无法是想通过这场命案,借题发挥,破坏王家和马家的联盟。
王协现在要思考的不是为什么王上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且果断地带兵过来抢案子,他现在要思考的是如何把这个案子拽在京兆府的手上。
“王上亲率骑兵深夜赶来,不知所谓何事?”
听到王协这明知故问的话,李乾都笑了。
“王协,何必装糊涂了,本王今夜亲率500骑兵而来,怎么会是无的放矢,识相的就赶快带着你京兆府的捕快离开春娇院,记住了,你们既然是空着手来的,就得给本王空着手走,胆敢带走一物,本王可是会杀人的。”
少年帝王在朝中本无威信,但是今夜有着500骑兵壮声势,李乾说出“杀人”二字时,给王协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但是王协还是硬是头皮回话道:“王上,这不合规矩呀!在王都里发生的命案,理所应当交由我们京兆府管,王上如果想要插手,还请容许卑职去向丞相王博大人请示!”
居然敢拿一个丞相来压一个王上,真tm当我是病猫了。
李乾直接拔刀出鞘,他身后的500骑兵也跟着拔刀出鞘,一大片的寒光乍现,气势逼人。
“你好像没听明白,本王让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