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发话,众位公子小姐们不知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踌躇不决间,一句似玩笑的话,传入殿中:
“本王的耐心,不多,一盏茶,如果没有人跟了来,那本王就将殿中所有的公子小姐们全部踹了御花园的河池中,泡个一天一夜。”
众人顿时哆嗦,尤其是落雨凝,她最是有感受的。
九王爷将落雨凝踹下陵水湖畔就发了话,没泡够十二个时辰,谁敢捞出来,就去地下喝茶。
这话之下,护国公府的奴仆都不敢去救了落雨凝。
最后还是落公爷找了暮皇哭诉,暮皇发了话,落雨凝才被捞了上来,虽然只是一个时辰多,可这一身的病却是落下,有这个前车之鉴在,谁还敢不相信了九王爷说的这话。
各家公子小姐无法抉择去不去,纷纷看了自家的爹娘和爷爷之类的长辈,听从他们的意见。
各部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该怎么办,他们对九王爷根本是无可奈何,弹劾的奏折不知上了多少,可是啥用都没有。
九王爷的不羁嚣张,暮皇从来都管不住,你要动辄打了,那人立马就给你直接消失不见,这找还没个影子,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留下的一摊子烂事全都扔给暮皇,面对暮皇,谁敢去怪罪找罪,那不是自找罪受,你敢说皇上不对吗,当然不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这就是君恩溺爱。
九王爷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再这么磨蹭下去,怕是御花园的河池就要变成澡堂子了,无奈,只能请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决定。
两人斟酌须臾,点头应允,各家公子小姐们只能随了九王爷去御花园,走出朝殿,一个个加快了脚步,只怕一盏茶内到不了御花园。
朝宴,本是早间朝殿,午后前往御花园,赏花赋诗,展露才情,如今倒好,因为九王爷这突发奇想的神来一笔,完全乱了套。
花灵玥走出朝殿时,被暮陌染叫住拉到了殿外汉白玉柱旁。
暮陌染握着花灵玥的纤纤玉手,柔声的叮嘱道:“玥儿,去了御花园后,切记离我那九弟远些,不要同他多言,我这边等朝宴散了,就立刻去找你,若有人欺负你,你”
“陌哥哥,玥儿会小心的,你别为我担心了,九王爷的提议,玥儿倒是觉得这对陌哥哥来说正是一个和大臣们相聊甚欢的难得好机会,陌哥哥定要把握好,玥儿就先走了,这般被外人看到,对陌哥哥不好的。”
花灵玥抽离了被暮陌染拉着的手,微微屈膝,一脸柔柔笑意,转身下了殿台去了御花园。
暮陌染舒逸着面容,神色清隽,眸中具是柔情,直到看不见花灵玥的身影,才走进了朝殿。
玥儿事事为他考虑,以他为先,就凭着玥儿,他也会拿下皇位,给玥儿母仪天下的尊荣。
御花园中,百花齐放,彩齐争艳,在这炎热的夏季,也在争先恐后的绽放,各色各彩,就如这些花季少女一样,争露着彼此的娇颜。
虽说九王爷散漫不羁,可耐不住人家面冠如玉,惊鸿之貌,冠盖京华,这人又得宠,而且九王爷的不羁又不是情感上不羁,
因九王爷拜师天人观的原因,王府后宅那是干净的一尘不染,无一侧妃侍妾之类的女子。
何况若是做了九王妃,比之太子妃地位一点也不低。
暮陌染随意的斜靠着软椅,眉宇间带着慵懒之色,一下下转动着紫玉扳指,惊鸿之貌,面冠如玉,因他这般姿势,眼角带上了一抹魅色。
魅惑心扉。
花灵玥来到御花园时,各家小姐竟真如姬娘舞女,舞姿旖旎,一旁丝竹管弦之人竟也不是宫中的乐师,而是各家的公子少爷们。
包括其他皇子公主们在内,竟也被九王爷带的失了礼数。
也就是这些少年少女们,要是让朝殿上的那些大臣们看到,怕是明日一早御案上的奏章都能堆满成一座小山,九王爷又到逃的时候了。
花灵玥来的自是最迟,刚走近,暮陌情的视线看了过来。
舞曲停下了,各家小姐公子们的目光也随了过来,女的,多的是嫉妒和幸灾乐祸,男的,多的是怜悯,九王爷开口,居然还来迟。
纷纷隐晦的看了一眼亭台两侧的这河池,池水清澈见底,荷莲随风摇曳,粉红翠绿,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此之言一点不虚,鱼儿欢脱游动,带起池水荡起层层涟漪。
这些人的目光,花灵玥视若无睹,只暮陌情的不离视线,让她快速蹙了一下眉角,却是霎时舒展,曳曳小步,走至亭台中微微屈膝,一点不谦卑。
“臣女见过九王爷,来时路间,不慎踩了石子崴了脚,故而来迟,扰了九王爷雅兴。”
暮陌情拨动着紫玉扳指未说话,只是看着花灵玥,不知在想什么。
花灵瑶顿时勾了唇角,她都还没有出手,这个花灵玥就自找死路,九王爷最好是将她大卸八块,扔了河池喂鱼,省得她冒险。
齐梦萦也看了花灵玥,面上带了一抹其他女子没有的担忧,齐相女儿,心善温柔,果真不假,那怕此人是夺了本该是属于她的太子妃头衔。
若无三年前花灵玥为太子殿下挡剑之事,而今的太子妃人选,定是从齐梦萦与孟秋容二人中选其一。
孟秋容却看了一眼暮陌情,眸光微微一晃,又看了一眼花灵玥,继而又如朝殿中一般拿了茶盏,好似这亭中事一点也没有影响了她。
而落雨凝却妒红了眼,九王爷都未曾正眼瞧过她一次,这个花灵玥,勾引了太子殿下不说,现在又来勾引她的九王爷殿下,可恶。
“本王记得,你是那个救了本王三哥的女子,他的准太子妃,叫你叫什么来着。”
暮陌情这么直直看着,花灵玥曲起的膝盖还一直曲着,未曾动一下。
问了这话,暮陌情微微坐正身,转动的紫玉扳指停下。
“回九王爷,臣女闺字灵玥,花府庶出女。”
借着这回话机会,花灵玥乘机动了一下膝盖,减缓了膝盖处的酸涩感,低垂着头,还是那么文静知礼。
“花灵玥,即是太子皇兄的人,那本王还是给三哥一个面子,不过本王离京三年之久,这回来暨阳,宫中的乐曲还是听的腻歪,
素闻花府二小姐琴艺精湛,自创扶铃乐,美妙旋律,仿佛身临其境,不若花二小姐奏一曲新奇,让本王也感受一下何为身临其境,
奏的好了,本王心情愉悦,就没了踹人的毛病,如何。”
如此言语,说是给暮陌染面子,给花灵玥一个自救的机会,实则更是折辱,女子奏曲,唯节宴之时为皇上所奏,其余时日皆是闺中之乐。
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宫中御花园中,若弹奏了,那就是取悦,与舞姬有何区别,可若不弹奏,那么结果很有可能就是被九王爷踹下这河池,泡上整整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