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凶巴巴地问道，但是老孙头没有回应，怎么突然感觉，他神情有点萎靡？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所以一副无精打采，而且命不久矣的感觉？

这惹得苏温狠不下心来赶他出去，他承认他就是一个心软的主。

“进来吧。”虽然也没有什么好事，说不定一会又要吵起架来，但是苏温还是让他进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苏温问道：“有什么事？”

“虽然这个要求有点过分......”老孙头正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开口，苏温心里面想，你说过多少过分的话，还有什么过分的话你说不出口的？

虽然没有回应，老孙头自己支支吾吾了一会，他就将口袋里的纸袋掏了出来，推到苏温的面前：“给你。”

“什么啊？”苏温拿起来打开来看了一眼，里面全是红红的钞票，让他一下子就喜笑颜开地说：“这......不好吧......”

老孙头说道：“老板，一万块我还给你，谢谢你，把随候珠还给我吧。”

听到他这样说的苏温，立马把钱扔回了桌子上，道：“过分了啊！”

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没想到真的很过分！

老孙头立刻头磕在桌子上喊：“求求你了。”

“不是。”苏温也无语了：“我是哪对不起你了，怎么老到我这里说乱七八糟的事情啊？随候珠不是早就给你了吗？就算被你儿子输光了，那跟我也没有关系啊！你总不能天天来找我要这个吧！”

“我知道随候珠已经被他卖到这里了，你行行好，给我退了吧，实在不行，你就，就按原价给我，行吗？”

“谁跟你说随候珠卖到我这里来了？”苏温很无奈，早知道不给他进来了，一天天的吃饱了没事就来讹我。

“警察。”

“什么破警......”难道是周山？

朋友圈不是说随候珠被他儿子给输了？这周山怎么还对老孙头说随候珠被卖到我这里了？苏温心里面觉得奇怪，他刚刚没事在翻朋友圈，看到有人在转发那个网上的爱心筹，一看，说的就是老孙头的事情啊，自己还觉得有点同情，意思了一下，把零钱给捐了。

没想到刚过去，他就跑到这当铺来瞎胡闹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苏温正想怎么解释，随候珠真的已经不在当铺里的时候，老孙头突然猛地抬头，道：“你说什么？”

“啊？”苏温愣了一下：“我说了......破警察......”

“你说随候珠已经被那个畜生输掉了？！”

老孙头看起来有点震惊又有点不敢置信的样子，苏温又再次被他弄蒙蔽了：“恩......上面不是说了？”

“什么上面？”

“网上啊，你不是在上面筹钱？”苏温说道，不过又立马想到，这好像是警方的人代发的，上面也提到过他儿子是已经被拘留了，具体事项没有说，只说了输到破产，不过网上筹钱的事，不会没有告诉老孙头吧？

苏温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妙......难道自己说了啥不该说的？

为了梳理一下过程，苏温问道：“方便说一下那个警察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我儿子把随候珠卖到你这里来了，但是才卖了一万，老板，就算是换了一下手，也没必要只给一万吧......”

“网上明明说的是，钱都输光了啊，而且警局还募捐了一次，现在网上筹了不到两千块啊，哪来的一万块？”

刚说完，苏温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了，想把住门都已经来不及了。

“输光了？”老孙头听到这个消息，瞪大了眼睛，一口气卡在喉咙只进不出，吓得苏温跑过去给他拍背，他气得在那里直翻白眼。

苏温一边拍一边喊：“我草，我说错话了，万一死在这里就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小黑冷眼旁观，并不在乎，末了还说一句：“问他要不要卖阳寿。”

苏温急得喊：“都快死了！哪还有得卖！”

不过最后老孙头还是顽强地睁开了眼睛，急坏了的苏温，出了口大气：“还好，还好。”老孙头眼珠子转到正常的地方去，然后就躺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才开口：“老板，你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行行行。”只要你不死在我店里，怎么都行！

苏温二话不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老孙头掏出了口袋里的名片，就打了过去：“周警官？你能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在当铺......你只管告诉我，一万块，不是随候珠当的钱对不对......那那个畜生呢？要判多少年？”

突然感觉他苍老的面庞格外的镇定，真不知那是种怎样的胸怀，才能突然接受这么多东西，虽然这老头挺讨厌的，但是这一刻，却突然感到意外的悲伤......

老孙头安安静静地听完，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递给了苏温：“谢谢。”

“不客气......”苏温将纸袋子推还给他说：“收好吧。”

“老板。”老孙头道：“方便，给我找条绳子吗？”

“方便啊，要系什么？”

“系我的脖子。”

“啊？”苏温连忙推脱：“那不行，那没有。”将来他要是上吊自杀了，那他就是提供凶器的呀！不行不行。

老孙头整个人看上去双眼无神，面如死灰，声音低沉：“吊死好了，反正也没脸去见我的孙子了。”

“别这么想啊。”对于不熟的人，苏温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这样干巴巴地说道，这时，他突然想起小黑说的一句话，问他要不要卖阳寿......

老孙头现在的事情，只要有钱就可以解决了，问题是他需要那么多钱，又没有值钱东西可以当，唯一值钱的就是命了。

但是这样......

面前的老孙头一直念念叨叨地：“投河吧，投河算了......”

反正他现在要寻死，那唆使他卖阳寿，好像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

“别说投河了。”苏温鼓了鼓勇气，向老孙头开口：“要不要，要不要......卖......卖......”苏温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

老孙头看了他半天，觉得没意思，便站起来往外走，苏温怕他投河，便喊道：“别走啊，钱的事，我能给你解决！”

老孙头当即停了下来，回头问：“真的？”

“真......真的。”苏温道：“不过......也不是白给，需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