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挂完电话之后,他浑浑噩噩地想到了那支五色笔,该不会真的那么邪吧?
正如那个小兄弟说的,我宁采臣有没有才,跟笔没有关系才对啊!
可是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电脑码字不习惯?
他决定重新回到以前的模式,写手稿,看看能不能找回以前的感觉。
正如编辑说的,他必须把握好这次的大封推,要是这样下去,败光了读者的好感,编辑为了不浪费好资源,还会中途把他换下来。
所以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走进书房里,又拿出以前的文房四宝……为了效率更高,他决定换成钢笔,效果应该也差不多。
到了晚上陈华给他送饭,又发现他开始写手稿了,打字员的工作刚放下几天,又得开始了。
陈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地退出去了。
一般都是宁采臣写了,然后叫他老婆进去打成电子稿,不过昨晚一整晚,都没有动静,陈华一大早给他做了早饭送进去。
发现书桌边上好几个啤酒瓶,而且都是空的,宁采臣又睡得死死的,陈华才发现,他完全喝醉了。
脑袋下压着手稿。
她将手稿抽出来,照例想给他打上去,刚想坐下,就被宁采臣给抽了回去,他醉醺醺地说:“你别打,这种写得跟屎一样,打上去编辑会生气的!”说着,将稿子给撕了。
整张脸除了压红的还有因为喝了酒,看上去就是一个十足的酒鬼,陈华捡起了手稿边说:“你干嘛呀!这可是你写了一晚上的!”
“写了一晚上有什么用!我宁采臣,没有了五色笔,也江郎才尽了!”他说着,两只手往桌子上一抹,将钢笔跟墨水都打翻在地上。
“你别这样。”陈华道:“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我不是压力大,我是宁郎才尽了啊!”
“胡说什么呢?你醉了,你以前写作都不喝酒的。”
“五色笔还回去了,我也文思枯竭了,这样下去,编辑撤了我的大封推,评论里也都是骂我的……我还写什么小说……不如去卖红薯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五色笔!你要,我去给你买一支!”
“买一支?呵呵……”宁采臣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说:“那可是江郎的五色笔啊!没有五色笔,我也写不出好看的小说了……”
“什么江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我去给你拿总可以了吧!”陈华不知所措地安慰着,他不想宁采臣就这样堕落下去,那还怎么养家啊?
他这两天太反常了,她也看自己老公的小说的,特别是这一本新书,很合她的胃口,没事她就看,她也发觉这两天更新的她有点看不懂,有点不知所谓的样子,而且文采也没有以前那种妙笔生花的感觉。
她在想也许这是个过渡期吧?便没有说什么,可是怎么一晚上的时间,他就开始说那种胡话?
江郎的五色笔……
她知道这个典故,江郎原名江淹,早年之前文采斐然妙笔生花,到了晚年后期,他写得文章枯燥无味,才气尽失因此有人说他在梦中被人讨还了一支五色笔,所以从此写的文章就毫无看点了。
难道宁采臣一时卡壳了,一受打击,就臆想自己跟江淹一样?
这不行啊,这样下去脑子要坏掉的呀!
为了安慰他,陈华苦口婆心地说:“买,我去给你买,好不好?你先去休息?”
“哪里买得到!世界仅有此一支。”
“那你说哪里有!”
“当铺……当铺……”
“什么当铺?我去给你拿!”现在他的神经有点脆弱,哪里有什么五色笔,到时候去定做一支,来唬唬他!
心里这么想着,结果宁采臣说道:“你不能去,我自己去,你去给我订个机票,我自己去。”
“你还醉着酒!”
“那你给我醒酒啊!”
陈华拗不过醉酒的宁采臣,只好给他醒酒了,想着他醒了也忘记什么五色笔的事情了,就没有给他买机票。
结果他还记着,一直嚷嚷着,没有办法,陈华只能订了上次的那班飞机的来回,本来自己要跟着去,可是他不肯,就依着他了。
等宁采臣的酒醒的差不多了,陈华就正好拉着他去坐飞机,而且还叮嘱陈华,让她替自己说服编辑给他一天的时间,不要恼羞成怒撤他的大封推。
陈华只好答应。
宁采臣又跟前几天一样,在同一个时间到了当铺,一进门就喊着:“老板,老板。”
正窝在沙发上打瞌睡的苏温又被惊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宁采臣走了进来,看见苏温,又问:“林老板还没回来吗?”
苏温答:“还没。”照例给他倒上茶,像老朋友一样寒暄:“宁先生不是在写新书吗?怎么还有空往小店跑啊?”
“抽空过来的。”
“我最近也在看你的新书,不愧是大作家,写得太好了,追的我是废寝忘食啊!”苏温的瞌睡因为宁采臣的到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主动端茶倒水,心里面也琢磨,这次他来肯定也是有事情的,要不然人大作家干嘛没事老往当铺跑?
“我正因为新书发愁呢!”
“发愁什么?”苏温问到,不过没有等他回答,他又自己接着说:“名气太大,也烦恼是吧?”
“那倒不是。”宁采臣苦笑道:“最近邪门了,我把笔归还之后,突然感觉……不知道怎么写小说了。”
“啊?”苏温说:“不会啊,你看你的新书写得多好!”
“那是以前写的,你看看我这两天写的,你就知道了,简直是狗屁不通!”
这两天在追宁采臣的新书,确实还没看到后面去,不过前面的内容一直很好,情节引人入胜扣人心弦文采更是妙笔生花,生动有趣。
“这些都是靠笔者个人努力跟经验积累起来的。”苏温道:“我认为你的成就跟五色笔的关系不大,不存在没有它就写不出来的事情,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苏温给他倒了杯热腾腾的茶说:“写不出来就休息几天嘛,哪有人一直文思泉涌的?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我不能休息。”宁采臣恳求道:“就当是我的错觉吧,小兄弟,你能把五色笔再借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