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9章 被过去束缚的人们(1 / 1)芸豆老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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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沙漠中,一切看上去都滚烫的,连空气也在不断的波动着,仔细观察任何东西都因为热而发生着扭曲。

卡雅混迹在人群中,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

原来加尔森族真的有那么多人,她回头看了看,哥哥们站在一起,身形笔挺,似乎没有因为这里的气闷而感到不适。妹妹们没有来,女人们总喜欢待在帐篷里,大事情一般由男人决定。可是她不一样,她有着自己的抱负,不甘愿沦为生育的工具。

“兄弟们,我在这里向大家宣告,圣战就要开始了。”

高台上,苍老的声音传遍附近的沙漠,鼎沸的人声渐渐平息下来。

讲话的是最让人尊敬的长老,他也是加尔森人们的首领,是族中最睿智的人。长老带着面具,无法看清样貌。

卡雅认为,面具下面,一定是慈祥的面容。

“我们多次发出警告,放下尊严,用哀求的方式告诉外界的人们。”

长老摇着头,他的态度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

“可是他们无视我们的警告,千百年来我们加尔森一族遵循萨尤卡的旨意,管理这片沙漠,防止有人触犯神谕,可是最让人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有人无视神谕,恣意侵犯神的领域,他们践踏神的尊严,却又称呼我们为兄弟。”

长老哽咽着,人群里响起同情的回应。回应中充满了惋惜和哀伤。

卡雅想,大家一定很伤心,外边的兄弟们太过分了。

“我们不得不做出回应,这是萨尤卡赋予我们的责任,加尔森无法逃脱,我们必须面对他。远古以来的兄弟们要自相残杀,我们会让原本的亲人血洒沙海。这就是圣战,我们一族的宿命。”

老人娓娓道来,却又给人以蕴含着激烈情绪的感觉。卡雅感受到长老话语中蕴含的情绪,身上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

“站起来,拿起武器,我们必须参加圣战,每一个加尔森儿女,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为了圣战而活,为了圣战而努力。神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不必迷茫,也不要哀伤,我们用敌人的鲜血浇灌沙漠,我们用人类的生命奉献给神明,萨尤卡会赞赏我们的努力,一切为了圣战!”

长老的声音并不高亢,人群却因此而沸腾,高喊着萨尤卡的人们遍布沙漠。

卡雅被人海的涌动所震慑,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圣战开启的那一天。

卡雅从睡梦中醒来,衣服裹在身上,很不舒服。她坐起身,发现自己睡在卡普希尔的舱房内。刚才的梦境记忆犹新。加尔森人们的怒吼依旧在耳边回荡。

她想要继续入睡,却怎样都无法成功睡去。

卡雅来到舱房外,卫兵向她敬礼。

堡垒战役以来,正规军士兵们对她的态度有很大改变,不过她并不希望这种改变,就好像是她出卖了要塞,出卖了奋战的同胞一样。

信步走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到科学官的舱房门口,两人明明没有交际,连点头都不曾有过。

卡雅在尴尬中见到了瑞秋,后者依旧在忙碌,只是休息中无意间发现走廊中徘徊的卡雅。

“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找你。”,卡雅有些拘谨,光是看外表无法想象十几天前,她还是个伪装成男人,统领狂暴舰队的人。

“没事,因为有你,让遗迹情报解密的速度加快了许多。我这不是没睡嘛,正在解密更多的情报。要是给我足够的时间,那么多情报足够研究好多年的,可是时间不够,只能解码最重要的部分,一想到也许剩下的会在十几年内无人问津,就觉得好可惜。”

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事情,发现卡雅一直听着,瑞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抱歉,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以为你属于遗迹守护者,不由得把你当做古人看待,想要对他们说的话都告诉你了。”

“没事的,反正也睡不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来找你…”,卡雅凝视了瑞秋好一会儿。

后者疑惑的回视她。

“事实上,我做了个梦…也不全然是梦啦,应该是我小时候的经历,我特别想要告诉其他人,我当时的感觉,可是…应该不会有人感兴趣,也许…你会想要听一听。”,卡雅这时候像个孩子,偷眼观察着瑞秋。

女科学官莞尔一笑,这时候年级更大的卡雅反而像个孩子。

“你说吧,我对加尔森的过去很感兴趣。只是勾起兴趣后,你别嫌我好奇心太重才好。”

卡雅把那个梦,把圣战的开始告诉她,诉说中她渐渐的明白,她是想让人知道,加尔森并非恶魔,他们是守护者,他们真的不是强盗或者盗匪,他们是亲人。

瑞秋认真的听着,不时的问一些同当时情景有关的问题。

好一会儿,卡雅讲完了。

两人沉默着。

“你是不是恨我们。”,卡雅不确定的问道,她的表情既想要知道瑞秋的想法,又害怕知道,矛盾极了。

“我恨你们。”

卡雅的神情瞬间僵硬起来,可以看到她的动作也僵住了。

“我们家族世代从事科学工作。遗迹、技术、自然、工业、生态等等,都是我们的研究对象,正因为如此,自从十几年前你们的圣战开始,我的家族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们不是战士,他们是科学家,是老师,他们急切的想要解开未知的奥秘,想要用自己的知识帮助需要的人们…可惜他们死了,死在你们的圣战中。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没有武器,他们是被屠杀的。”

卡雅抬起头,似乎想要辩解,“……”,她沉默了许久,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因为你告诉了我真相,作为科学工作者,我理解了你们,知道了圣战的原因。”,瑞秋的语气变得温和,她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再恨你们,甚至有些可怜你们。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特别是晨带来了更多的情报后,一切都有了解释。这是一场悲剧,自从数万年前人类来到地球,悲剧就开始了。”

卡雅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瑞秋靠近她,轻轻的拥抱她。瑞秋在卡雅的耳边轻轻的呢喃:“你们是可怜的人,以前的数万年你们守护了全人类,我应该感谢你们。不过你们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人类面临威胁,人类必须取回自己的力量。”

卡雅回应瑞秋的拥抱,“我只是害怕,害怕加尔森人失败后,被消灭,至死都没人了解我们的牺牲,我们的奉献,以及我们也是在守护人类。”,卡雅泪流满面。

“不会的,亲爱的卡雅,我会知道,我的家族会知道。远征舰队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会把你们的原因告诉所有人,我们会尽可能的把你们从过去的束缚中解救出来。虽然很多人注定会失去,不过更多的人会活下来。我们还会死兄弟姐妹,我们还是亲人。我向你保证,没人能够磨灭你们的功绩,就像没人能够无视你们的罪恶一样。每个人必须背负着什么前进,加尔森人的过去不会被忘记。”

卡雅已经泣不成声了。

瑞秋拥抱着她,安抚她,她觉得今天没彻夜工作真是太好了。今天她拯救了一个灵魂,分享了她的悲伤,并且坚定了未来努力的方向。对加尔森人仇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怜悯,以及拯救被束缚同伴的强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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