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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根本不用再去听第二遍,小杜回应的这两个字,实体一样的结实粗壮的从嘴里出来!像一块高处落下的铁毡一样扑通一声落在潮湿的地面。

毋庸置疑。

齐传看向莫非,莫非也一脸的呆滞。

“怎么回事?”

“那就长了….”小杜忽然一脸的没落。

“你毕业走后,第…第…….第三四年吧,三年!”小杜开始讲述。

“老舅家我表妹,刚上高二,不好好学,玩心重,长得大眼露相的挺好看,但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学习不好,跟些乱七八糟的小姑娘瞎混。”小杜咂咂嘴。

“老舅费了好大劲,高中不上了,把孩子弄到身边看着,踏实点,于是又找校长,又跑手续的,费了死劲给她弄了个高护的学上,花老钱了。”小杜摇摇头:“要我说,她那样的就别上了,浪费!”

莫非看起来不太开心。

“好吧!花钱花钱吧,能上学,好好学也行!”小杜倒满酒:“闹!不正经学!天天跟一帮子小孩去搞什么普雷!”

什么普雷?齐传想了一会:“COSPLAY?”

“没错!就是那个!”小杜惊奇的看着齐传。

“三搞两搞,学习成绩就完了!老舅没办法,每天押着她上学,倒是安生了几天。”

小杜不说了,端起酒杯跟齐传一碰,干了。

“然后呢?”莫非探着身子,问。

“后来不搞什么普雷了,他么的搞起师生恋来了!!”

“啊?”齐传惊道:“谁?哪个老师?”

“还能谁?”小杜突然生了气:“中村一郎!”

是他!果然是他!

这个老师,姑且称之为老师,名字叫罗仲村,全校出了名的花花教师,从他进学校,几乎每一届学生都有几个女生跟他有暧昧!长得不怎么样,瘦骨伶仃的,身体却挺棒,经常在单杠上来个双臂大回环什么的,靠这招眯了不少二货女学生。

齐传印象最深的,是这个老师瘦成那样,手劲却很大,据说全校无敌手,听说齐传掰腕子厉害,有一次在体育课上溜溜达达过来自取其辱,让齐传一秒破了功,三天没好意思露面。

“日本人?”莫非好奇。

“日个屁本人!”齐传也一脸的怒气:“他叫罗仲村,又瘦又小,一脸猥琐,我记忆很深。”

“一点不错,就那么块货,把我表妹整的五迷三道,吃不下睡不着的!”

“后来更恶劣!”小杜眼里开始喷火:“把我表妹肚子搞大了!”

“啊!”莫非捂着嘴尖叫了一声。

“可恨吧?”小杜低头道:“一开始,不知道。都不知道。”

“中村一郎也不知道,放暑假,拐着我表妹,跑了!”

“老舅疯了,四处找,找警察,找熟人,找学校领导,甚至去找罗仲村他老婆!”

“他有老婆?”莫非惊问。

“有,离过三次婚,这是第四房了。”小杜有点酒意了,眼圈开始发红:“她那个老婆,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跟她吼,我说你家男人跟别人跑了!”小杜歇斯底里的喊。

“你知道她说什么?”小杜又干了一杯,齐传也干了。

莫非眼里的火也冒了出来,端起杯子抿了一大口:“说什么?她。”

“她说:哦!”

“什么?”

“哦!”小杜眼都快泪下来了:“我们都绝望了,你听听,他说:哦!”

莫非看着小杜的眼睛。

“这个罗仲村不是人啊!自己老婆都给他搞成神经病了!表妹落到他手里,会怎么样啊!?”小杜借着酒,泪流了出来。

齐传也有些憋不住,眨巴着眼睛,心里很酸。

“过了一段时间,表妹自己跑回来了,大着肚子,笨的跟个熊是的,可还一脸的笑,跟特么真幸福似的!。”

小杜抹抹眼泪:“这得傻成什么样?傻成什么样?”

“大着肚子,打不得骂不得,警察都不敢多问,问死也不说!就是不交代罗仲村在哪里!”小杜又抹眼泪。

“一天到晚在家唱,又跳,转着圈,举着花,舞着绸子,彻底傻了。”

“舅妈跟着也倒下了,病的厉害,住了院,老舅没办法,班也不上了,一天到晚就在家和医院之间来回,守着两个人。”

“肚子越来越大,六七个月了,流不得,生不得,老舅崩溃了都!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一下子像个老头!”

齐传想起那个声如洪钟的四方脸男人,圆圆的眼珠子瞪得像牛,大耳锤子老长老长,一摸就恼,咧嘴骂人。

“人家说他带着佛爷相,大富大贵,耳朵垂子长,眉毛厚,长寿,你们看看,一样没沾上!”小杜眼泪又下来了。

“一天晚上,下雪,罗仲村回来了,跪在老舅家门口,就在那边。”小杜指了指后边职工宿舍。

“说想见一见表妹,道个歉。”小杜擤了把鼻涕:“你们听听!道个歉!”

“道个歉啊!”小杜伏案大哭。

一会,小杜抬起头来,看着泪水连连的莫非:“嫂子,你是女人,你说说,这特么还是男人嘛?”

莫非端起杯子,一口干了。

齐传这才发现莫非已经喝了快一瓶了,赶紧去夺她正要往杯里倒酒的瓶子,莫非一把甩开他,双眼通红低声狠狠说:“不是个男人!不是人!”

“不是人!人渣!人沫子!”小杜连连高声骂。

“老舅把他打了一个结实,躺在雪里三个小时!”小杜又咬开一瓶酒,递给莫非,齐传刚要挡,莫非一把就抢了过去。

“又能怎么样?毕竟刘妍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打死他吗?应该打死!但是以后呢?孩子没了父亲,也没了姥爷。”

“本来,老舅没了法,想好好处理这件事,至少有个名分,怎么过都是日子,你说是不是?”

莫非拼命点头。

齐传冷着脸:“不行!”

齐传又说:“那不叫日子!不能过!”

莫非和小杜都看向齐传。

“那你说怎么办?”小杜和莫非都这么问。

“报警!立案!该抓抓该判判!”齐传还是冷冷地说。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你看看我表妹。”小杜一声长叹,直接对着瓶子吹起来。

“不知道谁报了警察,后来知道是学校方面,他们也只能这么做。”小杜又喝了几口:“警察把罗仲村抓了,判了七年多,强奸未成年少女,我表妹才十七….”说着又哭了起来。

“才十七啊!!!!”

“多好的年纪啊!长得跟花一样!”

“一开始大家都瞒着她,慢慢的,也放心让她出门溜溜了,后来不知道谁他么碎嘴子,告诉她罗仲村回来了,被抓了!”

“这下完了,天天在家闹着要去见罗仲村,不吃不喝,老舅都跪下了,这孩子还是铁了那条心,趁人一不注意就想翻窗户跳楼出去!”

“老舅不吃不睡,天天瞪着眼瞅着她,结果!”小杜彻底放声大哭。

哭了一阵,小杜又端起酒。

“那天我去替老舅,老舅已经三天没吃没睡了,舅妈在医院,不说昏迷,也差不多了,我妈照料着,我回去替替老舅,可就在这档子,就这么一小会!老舅睡着了,太累了,顶不住了!”

食堂的灯,一顶一顶渐渐熄灭,只剩这桌头顶上的几个白炽灯还浅浅的发着光,一时间整个空间充满了无边的压抑感,每个人的脸都昏暗不清。

“表妹趁这个机会,翻了窗户就往下爬!”小杜几乎是泣不成声了:“本来就笨的跟个熊似的,哪能爬出去?三楼啊!三楼!!一个扑腾!摔的声音把老舅都惊起来了!!惨啊!!!!!”

莫非几乎哭出了声音,齐传也开始放肆的流泪。

“就在那个楼下,就那么趴着!孩子都摔出来了!!!”

小杜再次崩溃,扯着嗓子大声呼号,莫非紧紧捂着嘴,呜呜的痛哭不已,齐传抄起酒瓶就灌,一瓶酒几口就见了底,莫非颤抖着端着杯子,没来由的狠狠看了齐传一眼,一口干了。

小杜缓了缓,有气无力地说道:“老舅彻底完了,邻居们把刘妍送上救护车,老舅要跟着去,还没走到救护车,一头扑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

小杜已经没了哭的力气,混着酒精,瘫在排椅上,歪着脖子,大口喘着气,这番讲述,似乎已经倒空了他的力气,像一条晒了半天的鱼,也像一个失去全部希望的重病号,昏暗的光线下,让人心碎。

莫非扑在齐传的肩膀上,无声的哭着,抽泣着,紧紧抓着齐传的胳膊,力气大的惊人,齐传却毫无知觉的呆坐着,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没有感到一丝痛楚,全是麻木。

心头又浮现出那个笑起来像牛叫的老刘,齐传想象不出他佝偻着腰背,一头白发的样子,但分明能感受到他在绝望与希望之间的那种挣扎,那一刻,那双眼大大的,但一定不再明亮了。

齐传感觉气氛压抑到头了,没有什么事和人能打破这一刻的绝望气氛,哑着嗓子拖沓的问:“后来呢?”

莫非一下子坐起,看着小杜,双手还是紧紧攥着齐传,齐传看着莫非,心疼的心头发凉,伸手攥住莫非的小手,莫非没有动,静的出奇,缓缓抬起眼,深深地看着齐传,一下下控制不住的抽泣。

小杜缓缓起身,想去拿酒,齐传按住了他,问:“后来呢?”

小杜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想了一阵,简短的说:“舅妈那边瞒不住,听说后,也没挺过去,表妹活着,孩子没了。”

“最可怕的是,孩子没了,她一点感觉没有,一出院就要去找罗仲村,出现幻觉了,在家四处翻找不存在的结婚证,要用家属的名义去探监,找不到,就哭,彻底疯了。”

“后来,我把她弄到精神病院住了一年多,好转了一些,不再闹了,也不找什么结婚证,就是一天天在家唱,跳,翻书,对着窗傻笑。”

“她自己住吗?”齐传问。

“怎么敢!?”小杜摇摇头。

“我在我家给他弄了个小房间,她就在里面,也不认识人,也不跟人说话,倒是越来越安静。”

小杜叹了一口气,语气混沌不清:“除了吃饭,她也不出来,也好,傻就傻吧,我养着她,还算有条命。”

齐传沉默着,许久不再说话,一直看着外面的天黑到化不开,站起来,拉着莫非的手,拍了拍小杜,轻声道:“我先送莫非回去,你赶紧回家,不早了。”

小杜嗯的一声抬起头来。

迷茫的看了两人一阵,伸手拉住齐传的另一只手。

“哥…..齐哥….咱都好好的,还得活着….好好对嫂子,多让着….嫂子…..女人….不容易…….”

莫非的手更加有力的攥着齐传,一只手捂着嘴,想说什么,但实在说不出来,偏着头,看着肩膀,泪流了一手。

齐传点点头,又拍拍小杜:“留个电话,我在这还有段时间,有空和大郎他们一起坐坐,下次我请你们。”

小杜摸索出一张名片,揉的不像样子,塞到齐传手里,又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一小会,就有鼾声打了起来。

齐传缓缓拉着莫非向门口走去,对着门口几个抽烟的穿白衣服的厨师说:“让他睡会,你们送回家去。”

几个厨师点点头,默默往回走。

一出门口,刚踏上楼梯,微风一阵吹来,莫非的酒意一下子上来,没走几节台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你这酒量也…..”齐传打算说两句,看见莫非迷蒙着眼,看着自己,眼睛里全是泪水,心又软了。

“齐传,我难受。”莫非一阵颤抖。

五月的风,还是偏一点凉,齐传把身上的薄外衫脱下来,慢慢给莫非披上,揽住她的肩膀,结结实实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到远远地看见校门口,小保安突然探出了头,一脸惊奇的表情,眯着眼望向这边。

莫非突然一阵干呕,松开手一把捂住嘴。

齐传赶紧紧走两步,冲着小保安招手,小保安认出了齐传,点着头跑过来。

齐传吩咐道:“接点热水,有床吗?”

小保安有点惊奇:“在这?”

齐传一下子明白了小保安的意思,飞起一脚踹了小保安一下子,气急败坏的笑:“怎么长的脑子!草!”扶了一下莫非:“让她躺躺!!”

小保安没有怠慢,冲进屋里接了满满一缸子水,放在里屋窗台上。

齐传扶着摇摇晃晃的莫非,右手有力的不让莫非乱歪,几步进了屋,又拐进里屋的小床边,把莫非轻柔的放在床上,细细地把莫非的鞋脱下来,小脚冰凉,就给她捂了一会,待到有温度了,便把军大衣抻过来,轻轻地盖在莫非身上。

五月的天似乎从来没这么黑过,像一块织的紧实厚道的大幕布,空气干干爽爽的透着清凉毫无遮挡,一眼望去,这让黑色看起来显得格外真实。

满满一缸子热水在齐传脑袋边上散发着热气,袅袅的,舒展着,齐传乏累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向闭着眼沉睡的莫非,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声音轻轻的呼喊:“齐大缸子……”以为是梦,齐传转了一下头,没动,又听见:“齐大缸子……”

齐传忽的一下子醒来,左看右看,只见身边的小床上,莫非已经醒来,绯红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两排小白牙轻轻开合:“齐大缸子…..”

齐传笑起来:“行啊,小酒鬼,醒了?”

莫非害羞的捂了捂眼睛,小嘴撅着,哼哼的笑起来:“你才酒鬼!”又忿忿的说:“原来我这么不能喝…..”

“酒量是练出来的,以后慢慢锻炼你,争取成长为真正的酒鬼!”齐传调侃着,一边去试莫非的额头:“脸还这么红?不烧吧?”

莫非紧张的捂着眼睛,有点颤抖的说:“要喝水…..”

齐传赶紧转头,伸手把缸子端在手里,一摸缸子,水凉了。

莫非刚要接过去,齐传一闪:“别动,凉了。”

站起来,齐传打算掺点热水,可是这满满一大缸子,不溢出来已经是在努力保持平衡了,齐传对着缸子就是一通牛饮。

喝了大半缸子,转身到饮水机旁,淅淅沥沥的又接上一半,试了试水温,恰好。

刚要递给莫非,忽然一愣,自己明明大口喝过,这样…..

莫非依靠着半坐起来,一把接过缸子,刚要说点什么,齐传抢白:“快,多喝热水!”

莫非一笑,大口喝起来。

“以后别喝酒了。”齐传看着她,莫非把脸从缸子后面露出来,傻傻呆呆的看着齐传:“你不适合喝酒,手脚都冰凉。”

莫非低头一看,下意识的蜷起了脚。

“你给我脱的鞋?”

“不是,他给你脱的!”齐传歪歪嘴笑笑,指着小保安。

莫非又是一笑,脸羞的更红,小脚不住地往回缩:“别人才没你那么坏。”

“吓!”齐传故作惊诧:“我这帮你脱鞋捂脚的,竟然成了坏人了?”

莫非瞪大眼睛:“你给我捂脚?”

“怎么?又不臭”齐传满不在乎。

莫非几乎打算把脚缩到后脑勺了,死命低着头,剩下半缸子水不住地晃悠。

“你小心点,撒一身!”齐传接过缸子,捧着问:“还喝吗?”

莫非低着头摇摇。

“捂个脚!”齐传把缸子放回窗台:“至于吗?”

莫非静静看着齐传,不说话,也不笑,一片沉静。

“对不起…..”不知道齐传为什么来了这么一句。

“对不起什么?”莫非似笑非笑的问。

“我……”齐传这次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忽然莫非一声惊呼:“这么晚了!!”

齐传这才意识到,这已经是大半夜了!

莫非七手八脚的穿上鞋,把军大衣叠了一叠,摆在床头,一拉齐传:“都这时候了!!!我得回家!!”

齐传懊恼的直想撞墙,紧张地说:“我…..真对不起,我看你……”

“别说了,快走啊!”

两人一阵风出了门。

方城的夜来临的特别快,不比那些一二线的大城市,晚上八点左右,街面上就开始消停,大半夜的,长长的街上,车流很少,更不必说出租车了。

“叫个车吧。”齐传掏出手机。

“算了吧,其实不远。”莫非往前一指:“走到前面,最高的那栋楼,右转几分钟就到了。”

莫非披着齐传的薄外衫,紧紧裹住,向前一步。

齐传在原地站了几秒钟,低头丧气的说:“不该让你这么晚的…..”

莫非倒是很开心的一笑:“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妈从小就不太管我,呃…..管的不厉害。”

“一看你就是乖乖女一个,你妈肯定不操心,不是她怕,是我觉着不好意思。”齐传突然很想抽烟。

“哎呀好了!”莫非转头瞅着齐传:“在不走可真就晚了!”

说着,一伸手,拉了一把齐传,似乎想挽住齐传,而齐传忽然全身一震,挣脱了。

莫非脸色一变,似乎很不情愿的低头往前走去。

“莫非。”齐传叫住莫非。

“嗯?”莫非没有回头。

“我….”齐传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什么?”莫非转了过来,也站住了。

“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齐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问完,有后悔,可也有期待,更多的是一种悬空感。

“你有女朋友吗?”莫非稍一沉吟,把球原封不动的传了回来。

“没有!”齐传干脆地说,两眼直愣愣的。

“为什么呢?”莫非微笑。

“我…..我…..”今天的齐传,嘴租出去了一样:“我….”

过了半晌,齐传微微抬头:“我不配。”

“那我也不配。”莫非还是笑,转身往前走。

齐传慢慢跟着,脑子一片混乱。

走过拐角,齐传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说话,很想跟莫非说话,虽然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他想说。

其实齐传怎么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要是十年前,八年前,莫非早已是囊中之物,但是现在,放不下,又不敢拿,这么老鳖吃瓜一样,一伸一缩的,不是滋味不说,怎么决断齐传已经不知道了。

“不说这个了,没头没尾的。”齐传自言自语的挥了挥手,挥走眼前一些细小的飞虫:“你到了吗?”

“没有!”莫非气呼呼的说。

“那…走啊。”齐传说。

莫非没动,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哎呀~探讨问题嘛!瞎聊!”齐传走进莫非:“半学术性的,别当真!”

“再不走可真就晚了啊!”齐传又劝。

莫非低下头,看来心情很不好,站着一动不动,也不裹住衣服,小风一吹,衣襟飘动,齐传感到一阵凉意。

跨前一步,齐传把薄外衫拉了拉,给莫非裹了裹,站在莫非对面,把两边衣襟用手捏着:“半夜还是凉,你刚睡起来,别感冒。”

莫非抬起头,眼睛里闪亮亮的。

“怎么还…..”齐传安慰:“好了好了,不说些没用的了,你家不远了吧?”四下看了看:“那边是吗?”

莫非直直的看着齐传,轻轻的说:“齐传,我们去看看刘妍吧?”

“谁?”齐传一愣。

莫非一皱眉:“你这人还有没有心啊!”一扭身把衣服从齐传手里拽出来,自己一裹:“刘妍!小杜的表妹!”

“哦,她,啊好!”齐传赶紧答应:“这就去!不是,明天,明天就去!”齐传挠挠头,刚才还真没反应过这个名字来:“买点好东西!”嘿嘿笑着。

“明天要写程序!”莫非噘着嘴白了齐传一眼。

“哦对,写程序。”齐传大嘴一列:“后天!后天去!”

齐传知道这是莫非给自己机会,给自己的时间,虽然这种感觉真好,但是越是这样,齐传心里越隐隐的感到害怕,时间越长,自己可能就越出不来了,当然,莫非可能更是。

莫非这才心情好点,嘟着嘴裹着衣服慢悠悠的走,齐传在一变赔着笑,变着法说点扯皮打蛋的东西,逗得莫非哭笑不得。

好像就走了几步远,莫非突然抬起头,四下一看,直愣愣的对奇传说:“到了。”

“到了?”齐传也四下看了了,对面一个别墅小区,只有几户亮着灯。

“嗯…..你….你回去吧。”莫非一动没动。

“我看你进去吧,毕竟还是黑。”齐传笑着说。

莫非嗯了一声,慢吞吞的转身,又抬起头看了看齐传,转身刚走两步,齐传忽然傻兮兮的来了句:“谢谢你。”

莫非呆在原地,想了一会,回头问:“谢什么?”

这句谢谢是为什么?自己要谢莫非什么?齐传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只是在今天这一天,齐传感受到从小到大没有过的一些奇特且又美妙的感觉,他认为这都是莫非带给他的,如果今夜齐传死去,或者从此两人不再相见,那么今天,很有可能就是齐传一辈子最美妙的一天。

齐传想了想一咧嘴:“谢谢你今天冒充我的女朋友。”

莫非看着齐传,慢慢的脸上有了笑容,歪着头,精怪的说:“那我是不是也要谢谢你今天邀请我冒充你的女朋友?”

“那算扯平了吗?”齐传倒退一步,靠在墙上邪气的笑着。

莫非笑着一转身,大步向家走去,走了两步,不回头的摇了摇手说:“没那么好的事!”继续大步走,高声道:“明天你冒充我的!”

齐传笑了几声,盯着莫非一闪身消失在黑暗里,心放了下来,里面有一种东西在流动,暖暖呼呼的,一阵一阵。

静静地站着,好久没动。

站着站着,或许是温度的原因,又或许别的,齐传的心,又忽而的凉了。

这种感觉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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