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完全不相信莫非说的,在电话里连声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站起来跺着脚:“这个齐传可能没什么本事,也可能会耍嘴皮子,但我绝对不相信他是个骗子!还什么国际级骗子?放屁!我不信!”
莫非忽然间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厌恶感,她觉得这几天对齐传的不信任是自己最大的错误,是啊,一个只见过齐传一面的苏凉,就对齐传有这么这么强大的信任,而齐传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了,自己竟然会怀疑他?
而且,从头至尾想一想,的确有点可疑,齐传在小酒吧唱歌,不可能做手脚,那个声音就是他的,绝对不会错!再说在海里,也不可能作假,他怎么会预测天气?怎么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置身于危险之中?即便是骗,万一自己死了怎么办,齐传一个不留神死了,那不是前功尽弃吗?哪有拿生命骗人的?
“这事不对!”苏凉大喊:“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回去,我一会去就去找你!不!找我哥,找连若峰!他一定会知道怎么回事!”
莫非突然又哭了出来:“苏凉!我怎么这么笨….我怎么没想到?”
“你一直笨!”苏凉毫不客气:“看上这么个穷鬼是你笨,爱上他也是你笨!这么明显的东西你看不出来,你还是笨!笨的无可救药!”
苏凉皱着眉头,气的大喘气:“你想想,这要是个骗局,那个严子珊是怎么回事?在洛基家的表现,可不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还有何从去,他什么地位?什么身份?还有洛基!什么身家?这一大帮人都让一个齐传拿手里当骗子?一个个狗哈哈给他当演员装孙子?好玩?”
莫非心里翻涌起巨大的悔意,捂着嘴几乎是嚎啕大哭:“我太傻了苏凉,我怎么会怀疑齐传!!我太傻了!”
苏凉皱着眉想了一会:“现在不是你自我批评的时候,如果齐传不是骗子,那么他现在就可能有危险!”
莫非一下子愣了,也不哭了,噌的一下站起来:“那….那….那怎么办?这怎么办?舅舅说他已经……”
突然,莫非愣住了。
舅舅!!
舅舅!!!
周五山?????
自己怎么真的这么傻?齐传说过,舅舅不会让自己嫁给齐传,现在想来,舅舅一定是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手脚,齐传说不定就是他给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你舅舅?你舅舅怎么说?”苏凉感觉到事情不对。
“我舅舅…..”莫非愣愣的,脑子一片混乱:“说….他已经被抓了,他说齐传被国际刑警抓了……”
“哈!”苏凉笑起来:“被抓?那就好办了!”苏凉回到床上,大字型躺下:“小非,你听我说!”
苏凉认真的,小声的跟莫非分析:“你现在,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再提齐传的事,也不要有什么情绪表漏出来。”顿了顿,又说:“尤其是你舅舅面前!”
“难道说….”莫非还是把怀疑说了出来:“我舅舅…..?”
“不好说,我感觉一般人干不了这种事。”苏凉继续说:“首先,我确定齐传不是骗子,你用脚指甲想想就知道,大费周章的去接近你,成不成先不说,你舅舅也不是傻子,哪能就让齐传这么个人靠近他?你舅舅现在的身份,安全保卫工作能不到位?”
莫非似乎心情好了很多,轻轻地,又像是对自己说:“我这脑子,连你的脚指甲都不如….”
“还有,有动机这么做的,只能是你舅舅,或者你妈,你妈会做吗?”
莫非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到母亲身边,让妈妈帮自己出个主意,或者说,听听妈妈的意见。
“我马上订机票,顶多后天就到家,你在蓝岛等我?还是去北京?”
莫非想了想:“我想去北京,我想去找何从去和洛基他们…..”
苏凉想了想:“也好,我一会把航班信息发给你,但是!”
莫非赶紧仔细听。
“你得找个办法离开你现在那两个保镖,我估计他们不是来保护你的,是来看着你的!”苏凉脑子还真是比莫非强。
莫非想了想,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凉赶紧查航班,定好之后,给莫非发了过去,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又给连若峰打出电话。
连若峰自从做警察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挠过头。
去年年底,连若峰接到上头的通知,让他去查一个不算太大的经济案子,本来这种事都是经侦的事,可是上头秘密告诉自己,这里边还有北京一个神秘大佬的身影。
这个大佬能量很大,而且身份显赫,一般人触及不到,有关部门和反贪局曾经接过很多举报,但是都动不了他,这次,市局局长亲自去了一趟反贪局,受到了更高领导的亲自接见,亲自部署了这个案子,叮嘱一定要绝对秘密的进行,从周边线索开始挖,尽量不要打草惊蛇,一旦证据确凿,秘密上报,不能让任何人获取一点消息。
于是,连若峰一个刑警,竟然兼任了经侦,而且出入办事轻易不开公车,公务上,接触的大多是基层的一些民警,看起来在调查一些完全不入流的小案子,但是这条线,一直在延伸。
前一段时间蓝岛方面反馈,经过调查,歌升总裁似乎和那位大佬有联系,但是很秘密,完全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出现过,他们的调查人员也只是在很偶然的机会跟着一次,再也没发现过。
连若峰根据线索在蓝岛走过几次,也是没能发现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跟歌升总裁周五山有联系,而且还挺多,本来业务上的来往很正常,但是他们之间的联系似乎过于频繁,尤其是弟弟连若海,这些日子几乎隔几天就是一通电话,按照母亲的说法,连若海是想在蓝岛设立办事处,但是连若峰知道,这个只会闯祸玩女人的弟弟,绝对不只是建立办事处那么简单。
妈的,我一个堂堂人民警察怎么会有这么个弟弟!当年母亲瞒着自己把闯了祸的弟弟送到国外,自己曾经跟家里闹的不可开交,若不是母亲以死相逼,他绝对亲自跑了澳大利亚去把连若海揪回来!
正在万般别扭的时候,苏凉来了电话。
齐传在熄灯后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军装男和小头目之间简短的对话好想达成了某种协议,一种要利用齐传的协议,但想不明白要利用他干什么。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听着外面打桩机巨大的轰鸣声,心烦意乱的齐传忽然想起了那块大石头。
齐传跟本没料想那块石头那么脆,那么不经打,说实在的齐传在打之前已经做好了很大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让自己吃了一惊,不过也还好,造成效果足够震撼,没有让军装男失望。
军装男只要不失望,自己就还有利用价值,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就意味着齐传在这里至少会活得好一些。
想着那块石头,齐传睡不着了,慢慢的起身,想去看看。
但一抬头,那个白人,就在自己床前站着。
白人名字叫莱利,是美国人,其他的胡长松就不知道了,只见莱利盯着齐传,看了好大一会,齐传笑着问:“有事?”
莱利看着齐传,轻轻地小声说:“你要小心。”
转身躺下,闭眼就要睡觉。
齐传被他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搞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苦笑一声,齐传溜达到大石头前。
这块石头至少有两米多高,五六米宽和长,形状接近一个长立方体,但仔细看,表面还是比较粗糙,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齐传摸着白天被自己打掉的一角,心里思索万千。
胡长松很奇怪,不知道齐传为什么要和自己到树林里去,这一个星期来,齐传似乎很兴奋,每天晚上到大石头那里练拳,而且对着石头打,尽管包着衣服,但一双手还是打的血肉模糊。
“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在树林里,胡长松不解的问齐传:“你有受虐狂?不挨打不舒服?不自残活不下去?”
齐传轻轻一笑,没搭话。
过了一会,走了比较长的一段路程后,齐传看着四下无人,把胡长松肩膀一按,示意他坐下,然后神神秘秘的小声说:“我打算逃出去!”
“你特么….”胡长松差点叫出声来:“你神经病?”左右看看,尽管绝对没人听得到,但还是尽量压着嗓子说:“你这是找死!这里你看看怎么跑出去?一旦被发现,不死也让你残废!”
齐传微微一笑,慢慢说:“我有计划,而且,尽管有点冒险,但是一旦成功,我绝对可以离开这里!”
胡长松又是一副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一把拉住齐传:“兄弟!大哥!你别傻了!这里从来就没出去过人!我听说之前有人跳崖,掉海里摔得稀巴烂!那边!”胡长松指着雇佣军住的方向:“河对面,你以为那些人是吃素的?都是些魔鬼!杀人不眨眼!”
“一旦接到上边的命令,哪个人没有了利用价值哪个人可以杀,那帮孙子就跟过年一样!”胡长松咬着牙哆嗦着说:“你没来之前,秃头,除了我之外唯一的中国人,被他们吊起来,一刀一刀把腰以下的皮和肉全部切下来,秃头叫了一天一夜才死!!”
说完,胡长松打了个哆嗦,似乎回忆起那个场景,恐惧到无法自控,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齐传也沉默了,这几天,那帮雇佣军表面看来并没有多可怕,而且在齐传挑战了拉克之后,甚至对齐传还不错,白天的物资来了之后,原本应该只拿个零头的齐传,军装男还破天荒多给了一份,让齐传感觉很不错。
但是胡长松的这番话,让齐传清醒了起来,他深知道,这群人是不可能有人性的,常年的杀戮生活,已经让他们完全无视生命的可贵,别说一群在他们眼中像猪狗一样跟犯人没有区别的人,即便在文明社会,面对那些衣冠楚楚的绅士和美貌动人的女子,起了杀意,也没有什么区别。
齐传拍拍胡长松,轻轻说:“不要伤心了,过去的事,你也没有办法,但是。”齐传看着胡长松的眼睛,坚定的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我悄悄的逃离了这里,你要记住,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向他们报告!”指着雇佣军的方向:“你不管用什么方式,要让他们尽快知道,但是,你要告诉他们我跳崖逃跑,而不是别的方式,记住!”
齐传扳住胡长松的肩膀:“记住!你一定要这样!”
胡长松瞪眼看着齐传,虽然不信,但是齐传说的非常坚决,似乎容不得他的怀疑,胡长松点点头,忽然又问:“你不能….带我逃出去吗?”
齐传一笑:“我也想,但是,这个计划只能我一个人完成,只能我一个人出去!”齐传又一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出去,只要到了陆地,我就搞清楚这里的方位,报警后,我也要找我的仇人!”
想起周五山,齐传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如果回去后找到周五山,齐传该怎么对他?莫非又会让自己怎么对他?
“找到仇人,他自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到时候,警察或者军队回来救你们,文明社会是不会允许这种地方存在的!”
胡长松叹了一口气:“唉…..你本事大,有脑子,能打,离开这里不是问题,但是你记住,如果能管,警察早就管了,你看看这群人,手里全是重武器,一般警察哪有这胆量管,部队?”胡长松一笑:“这里有什么值得动用部队的…..”
齐传不得不承认胡长松说的有道理,但是齐传还是安慰他:“那可不一定,就说他们的矿石,一定有什么重要作用,他们不安装机械运输,我估计还有一层考虑,那就是尽量,尽可能的少让人知道这些些矿石的存在!”齐传摸了摸下巴,咂着嘴说:“矿石已经这么多了,他们还是尽量减少运输,不是外面需要,我估计他们不会派车来运走的。”
胡长松点点头,也知道这些,他来了四年,只见过三次来运矿石的车。
“你是说….”胡长松瞪大了眼睛:“是想等他们来运矿石的时候,逃出去?”
齐传一笑,摇摇头:“不,他们减少运输的另一个目的,恐怕也是为了这点想的,防止我们逃离。”又点点头:“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大的阵势,检查也非常严格!”
胡长松也点点头:“我见过,确实…..不太可能,不,是绝不可能。”
“你在方城有什么亲人吗?有没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齐传看来很自信,似乎已经确定自己可以离开这里。
“你真的认为你会逃出去?”胡长松笑了一下,摇摇头。
“如果不出意外,我觉得可以,至少….至少可以逃出这个悬崖。”
胡长松忽然不说话了,站在那里愣愣的出身,两眼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又缓缓的说:“你要是真能跑出去,到方城帮我道个歉吧….”
齐传看着胡长松,拍拍他的肩膀:“说,找谁,怎么道歉?”
胡长松淡淡一笑,又摇摇头:“你要是真能出的去,真的能回到方城,你去找一个叫于兰的女人,你跟他说…..”
没等胡长松说完,齐传一把就攥住了他的胳膊:“于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