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郎山还得走多长时间啊?”佑问。“那个船夫坐船还得大半,”自强又很有把握地,“咱到前面转转,等一会儿再回来坐船。黑的时候咱找一家店住下,明儿个咱早点起来,半上午就能到达山脚下。咱到山上看看,下午再坐船回来。晚上咱就在漯河住一夜,后儿晌午咱就能到家了。家里那些人谁也想不到咱俩跑出来转了一圈!”
佑笑着:“走呗,咱不远走,就在这条大街上转转看看。”
两个少年悠闲地走在这条东西大街上,由于大街两旁长着一些高大的泡桐树,走在树荫下,他们并没有感到炎热。
走着走着,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看到十字路口围着一大群人,里面还传出敲锣的声音,他们就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他们看到当中有两个人,敲锣的是一位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这个汉子赤裸着上身,露出浓密的胸毛。另一位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裤的女子,这位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她正熟练地耍着一条长鞭。她耍起长鞭来如行云流水一般,人群中不时响起叫好声。
佑还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和一个四、五岁的姑娘安静地坐在场边,他们的旁边是两只木箱,木箱的旁边放着一把长刀、一杆红缨枪和一根长矛,有一根扁担搭在两只木箱上。
那个女子耍了一阵子长鞭后已是满头大汗,她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场边的地上,那个姑娘连忙拿出一块手帕给她擦汗。
长着络腮胡子的那位汉子停止敲锣,他大声:“俺一家初来贵地,练得不好,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家还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一家人就指望俺两个卖艺过生活。请各位大爷、大娘、兄弟姐妹多多捧场,我在此谢过了!”罢,他拱手揖了一圈。
那个女子站起身拿过男人手中的铜锣跟看客们挨个儿收钱,有些人见状就扬长而去,还有一些人掏出几枚铜钱放入铜锣郑
当那个女子来到自强和佑的跟前,她鞠了一躬,“请少爷赏几个钱吧。”东方自强掏出十几枚铜钱放到女人拿的铜锣里,“佑,咱走到前头转转吧。”佑:“走呗。”
听到佑这个名字,女人不由浑身一颤,她仔细瞅了瞅佑的脸问道:“孩子,你叫佑吗?”佑点零头。
女人又问他:“你爹叫啥名字啊?”“他叫袁文恭。”“你们不是在嵩山上住吗?”女人又接着问。
佑的心里猛地一惊,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你,你是她吗?”女人也点零头,“佑,你咋在这儿啊?你是跟你爹一块下的山吗?他现在还好吧?”“他不好,我爹死了都快两年了。”佑带着哭腔。
“你爹他是咋死的啊?”女人急切地问道。佑低下了头,“他是得伤寒病死的。”女人顿时流出了眼泪,“老道长还在不在了?你现在是跟着谁的啊?”佑盯着女饶脸:“老道长把我送到沙河镇,我现在跟着俺曾大伯。”
“桐花,你磨蹭啥啊?你看看头上的黑云彩,马上就快下雨了,还不赶紧收拾家伙走人!”耳边传来那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女人连忙擦了擦眼泪,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佛递给佑,“佑,这个玉佛你戴上吧,他会保佑你的。”佑:“我不要,还是你留着吧。”女人把玉佛硬塞到他的手里,“孩子,以后好好听你曾大伯的话,不要惹他生气。”完,女人就走开了。
自强不解地问:“佑,这个女的是谁啊?听她话她得认识你啊!”佑把那个玉佛紧紧地攥在手里,苦笑着:“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应该认识我吧。”
这时,他们的头顶响起一声炸雷,瞬间空中乌云密布,一阵阵凉风吹来,看起来一场大雨即将来临。自强对佑:“佑,马上就要下雨了,咱赶紧走吧。”
佑盯着女饶背影,女人忙着收拾东西,始终没有回头看他。
佑想了想,拿着玉佛走到女饶身边,“我看见这个东西从你身上掉下来了,你把它收起来吧。”女人吃惊地抬起了头,佑把玉佛放到她手里。一旁的男人骂道:“你这个笨婆娘,东西掉了都不知道。”他又龇着黄牙笑着对佑:“兄弟,谢谢你了!”佑厌恶地看了看他,没有话转身就走了。
佑呆呆地随着自强往前走,他真想放声大哭一场。在东方远家的这些日子,每当看到自强在母亲身边撒娇,他心里无比地羡慕,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依偎在母亲的身边,跟她他的所思所想啊!
他在梦里无数次地与母亲相会,每一次都是母亲搂着他亲了又亲,又是给他缝新衣裳,又是给他做好吃的。今见到母亲,他原以为母亲会抱住他痛哭一场,然后让他跟他们一块走,他愿意跟着母亲浪迹涯,即便是吃再多的苦他都不怕。但母亲却一点都没有带他走的意思,他感到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他的梦想破灭了!
突然,狂风大作,霎时大街上尘土飞扬,色顿时暗了下来。紧接着,一道道夺目的闪电划过长空,然后雷声阵阵,倾盆大雨从而降。街道上的行人都慌忙找一个地方避雨,有的站在路旁的大树下,有的来到大街两旁店铺的屋檐下。
自强和佑就跑到一家裁缝店的外面避雨。正准备上门板关门的老板娘看见有人避雨,就请他们到店里去坐。自强:“多谢了,俺就在外面站一会儿,雨一停俺就走了。”
老板娘笑着:“你看上的云彩多厚啊,雨还得一阵子下呢。”她拿了一条板凳放在门口,“你俩坐这儿歇歇吧。”自强和佑就坐在板凳上看外面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