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是烟花巷里最有名的馆儿了,里面的小倌姿色上乘,价钱越高的才艺也越多。
而且这万花楼的装饰雅致,一点也不艳俗,因此常有达官贵人,文人骚客前来光顾。
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京城的大街上,他脸上丝毫没有寻常男子的忸怩,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倒像个女子。
这样的男子莫说在京城,就是在整个南国也是少见的,故而引得经过的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他却不甚在意,只见他身上背了个小包袱,大喇喇的朝烟花巷中去了。
“嘿嘿,万花楼,我来了!”
烟花之地,向来都是晚上开门的。
如今是大白天,小倌们都在房中歇息,所以楼里看着比较冷清,只有门口的两个守卫一丝不苟的站在那里。
“万花楼。”白之恒低低的说了一句,望着大门前挂着的万花楼牌匾,他知道找到地方了。
正要抬脚进去,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守卫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神里又带上了垂涎之色。
“当然是有事了。”白之恒应了一句,忽略了对方不善的神色。
“小公子,这里可不是男人来的地方哦。”那守卫坏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伸出手,不安分的放到了白之恒肩膀上。
白之恒抓住对方的手臂,狠狠一扭,疼的那守卫哇哇大叫。
“啊呀,来了个捣乱的,姐妹揍他!”守卫招呼着另一个人帮忙。
就在那守卫要上前时,一道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接着便从屋里走出一个打扮素雅的中年男子来。
“住手。”
白之恒见到来人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烟花巷里还有这般素净的人,他松开了手。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
“你是?”
中年男子未发话,那守卫抢先道“这可是咱们楼里的鸨父,何爹爹。”
白之恒闻言一喜,“何爹爹你好,我是来找工作的。”
鸨父闻言,轻笑道“工作?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这是妓院嘛。”
“那你来卖身?”
白之恒想了下道“也不是,卖身没有自由,咱们合作行不行?”
鸨父饶有兴致的问“你想怎么合作?”
“嗯……我卖艺不卖身,还有,我要当花魁。”
他一说完,门口的两个守卫都笑起来,二楼上醒了的小倌也望着他笑,唯独鸨父没笑。
“你可知道当花魁是需要很多才艺的,尤其是卖艺不卖身的,要求就更高了。”
白之恒点头道“没关系,我会跳舞,会弹琴,会吹笛子,陶勋也可以。”
他说完又道“听说你们这里原先的花魁是一个叫若风的,我想跟他此试一下。”
鸨父摇摇头,“晚了,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如今的花魁是思水。”
白之恒听完,神色黯淡下来,他这次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见见若风的。
鸨父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相貌身材倒是不错,可要跟若风相比,到底还是差了些。”
“我就是找份工作,您看我成吗?”不过,他身上是有任务的,还得继续。
“进楼里倒是没问题,不过花魁,那得看你的本事了。有一件事我要提前给你说清楚,因为你卖艺不卖身,所以酬劳只能给一成。还有,你若是得罪了客户,那么赔偿要从你的酬劳里扣。”
一成?白之恒忍不住想,这也太黑了。不过为了任务,就忍了吧。
“行!”他应了下来。
……
今天是北堂霆自滑胎以后的第三天,除了第一天之外,如今他每天不哭也不闹,布慈端药端饭都会吃,但是吃的不多。
听泉一得了空,就过去陪他。但他一见到听泉,就自个躲到了房中。
布慈看不下去,劝道“主君,主子也是为了您着想,您就别生气了。”
“我累了,布慈你出去吧。”北堂霆丢下这样一句,就再也不说话了。
布慈走后,他独自拿出笸箩里的小衣裳来回看,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听泉站在门外,推门的手顿在了空中。
她在门口站了半天,叹息一声离开了。
眼下有时间,她心想不如去万花楼看看白之恒,毕竟是姑姑让他帮忙照看的人。
至于北堂霆,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再次接受她的。
这次因为孔书雪有事忙去了,听泉也就没带任何随从,她向来喜欢清净,更何况江湖上也没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她走在一如既往繁华的街道上,怅然若失。
忽然,她见前面似乎有人在争吵。
“小公子,跟在下去喝杯茶吧?”一个女子对着一个靓丽的身影说,语气掩饰不住的轻佻。
“你这人好无礼,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谁?”随从挡在了那男子面前。
“是谁都不重要,就喝杯茶而已,小公子给在下一个面子吧……”
听泉路过,心道又是一出登徒女调戏良家男子的好戏,她本不欲多管闲事,待听到那随从的话后,顿住了脚步。
“我们家公子是西州侯的二公子!”
那随从以为这么说,对方就会害怕了。
结果女子显然没有打算退缩,“西州侯又怎么样?老娘有的是银子,让你们公子陪我喝个茶,我赠他一千两银子。”
“谁稀罕你的银子!”
听泉仔细一瞧,那个女子不是孙周吗?再走近些,发现那道靓丽的身影的确跟东承风有些相似之处。
而且随从说,他是西州侯的二公子。听泉了然,这人想必就是东承欢了吧?
她抬脚走了过去,“孙掌柜好雅兴。”
孙周见到来人一愣,眼珠子一转,然后朝来人拱了拱手道“二公主,有空了请您喝茶?在下告退。”
话一说完就离开了。
见孙周走了,困局已解,她也准备离开。
“小姐。”东承欢喊了一声。
听泉回头“何事?”
“刚刚多谢你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她救他本也只是出于碰巧而已,到底是东承风的弟弟。
若当初她真跟东承风成亲了,这个男子就是她的小叔子,正好遇到了就顺便解一解围。
望着听泉的身影,东承欢若有所思。
随从道“公子,刚刚听那个登徒女说她是二公主,那她不就是……”
东承欢望了一眼听泉的背影,道“咱们回去吧。”
随从愤愤道“等下我要把这事告诉大公子!”
东承欢摇摇头,“还是不要说的好,三公主如今卧病在床,大哥心里正忧着,咱们要是说了,那不是给他添堵吗?”
“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我无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以后咱们出来,还是带上守卫吧。”
回到府上,东承风见了他急道“你刚刚去哪了?也没见到个人。”
“在府上无聊,出去逛了逛。”
“怎么也不带个守卫?没事吧?”
东承欢摇头,“没事。”
晚上,东承风将东承欢的随从喊了出来,“下午我见你神色不寻常,说,今天二公子出去遇到了什么事?”
随从变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幸好二公主及时出现,才救了我们公子。”
东承风眉头一皱“知道那个登徒女是谁吗?”
“听二公主说,好像是孙掌柜。”
一听说孙掌柜,东承风瞬间明白了对方是谁。
“此事不要告诉二公子,记住了吗?”
东承风对随从叮嘱了一番,这才转身回房。
好个孙周,竟然把手伸到自家弟弟头上来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银修,你派人去查查孙周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