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卫兰被暗卫带去了听青处。
因为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加上脸面疼的很,卫兰的视线模模糊糊的。
一路被暗卫拖到了听青面前,等暗卫松了手,她就如一条死狗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青王,这就是几次三番行刺谦王殿下的凶手。这次她想用毒药杀害谦王,并且还杀了关北十三煞。谦王殿下说,让她去采石场做最下等的奴隶。这个奴字,就是殿下所赐。”
暗卫对着听青事无巨细的报告着。
听青望了一眼地上的女人,眼神一动,“原本杀了关北十三煞,倒算是功德一件,只是你行刺谦王殿下,实在是罪无可恕。既然谦王给了你处罚,本王也只好照办了。”
“来人哪,给她戴上脚镣,送她去采石场。”
听青话一落音,立刻就有两个人上来把卫兰提了起来。
“记住,不要逃跑,否则杀无赦。采石场那里的守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跑不掉。就算跑掉了,天涯海角,也会追捕到你。”
听青说话的语气平淡,里头却透着浓浓的威胁。
卫兰看不清面前说话的女人是何模样,但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她努力的想,青王?这人在哪里见过呢?
大概是因为杀人太多,结仇太过,她一时半会倒也想不出来对方是谁,任由青王的手下将她拖去了采石场。
过了会,她只听得旁边的人说“何管事,这人是新来的重犯,武功很高,你多注意着点。”
另一个声音说“没事,甭管她是江湖大盗,还是王公贵族,凡是到了咱姐妹这里,都叫她服服帖帖的。如若不然,定然叫她见识见识老娘的手段!”
“行,那就交给你了。”
接着,卫兰被扔到了地上,呛了一鼻子灰,她忍不住了咳了咳。
何管事一脚踢在她腰上,“别装死,快点起来。”
卫兰吃痛,本想破口大骂,而后想起来自己如今是在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再说了,想骂也没有力气。
何管事见她不动,看了看她身上的血迹,知她是伤的太重,也没强求。
她一挥手,招来两个罪犯,“许忧,许童,你俩过来,把新来的这个送到宿房里去,今晚不许她吃饭。”
接着,卫兰感觉自己又被拖了起来,脚上的铁链跟碎石摩擦出难听的声音。
“等等。”还是那个何管事的声音。
“等下给她取套囚衣,来了老娘这里,都是囚犯。”
许忧跟许童应了,卫兰再次被拖走。
身上的伤疼的要命,终于到了宿房,她正要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一股皮肉被撕裂的感觉传来,疼的卫兰忍不住闷哼一声。
“姐,她咋受了这么重的伤?浑身上下都没一块好肉了。”
“你管她呢,快点给她换完衣服,等下咱们好去吃饭。否则去晚了,就没吃的了。”
两个人给卫兰换了衣裳,迅速离开了。
卫兰如今已无暇去想现在的处境,她只觉得自己很累,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晚上,她睡的正香时,忽然被人粗暴的踢了一脚。
“过去点,你占到老娘的位子了。”
一道非常嚣张的声音传入卫兰耳中,要搁平时,她早就让这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只是她如今身受重伤,不得不忍着。
于是,卫兰往旁边挪了挪,结果又被另一个女人推了一把。
她本就是极高傲的人,这一下给她推的来了火气。
那人似乎还不满足,又在她脸上新烙的奴字戳了戳,卫兰脸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哟,也是个奴才。”
那人说完,宿房里传来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兰翕然睁开眼睛,一把扣住那女人的手腕。
大概是没想到卫兰会这么凶,那女人被吓了一跳。
但因为被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退缩,道“你想怎样?”
“你若是再敢碰我的脸,我就不客气了。”
那人梗着脖子道“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她挣脱了卫兰的手,真的再次戳了一下卫兰脸上的伤处。
卫兰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狠狠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那女人的手断了,立刻发出一声声哀嚎。
其余女子见状,没了刚刚的调笑,只警惕的望着卫兰。
她方才这一举动,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给她们一个警告,毕竟身上带着伤,若起了冲突,吃亏的是自己。
卫兰道“诸位姐妹,我无意生事,毕竟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同样是奴隶,为何总要自相残杀,让人家看戏呢?”
她说话间,眼神朝外头瞟了瞟,大家都注意到外头有两个看守在看好戏。
先前踢卫兰腰的那个女人道“好了好了,都睡吧,老娘累死了。”
接下来,所有的奴隶都各自躺到了炕上睡觉。
因为今日这一出,之后再也没有人找卫兰的麻烦了,她也算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只是依然吃不饱。
这里的伙食,每天就是玉米糊糊煮野菜,去晚了还吃不到。
她想了想听泉那张脸,感觉自己这辈子遇上了克星。
卫兰已经打算好了,等有一天从这里逃出去后,她就去洪国,再也不在南国待着了。
她看的很清楚,将来皇位非谦王莫属,她斗不过对方,跑了才是上策。
她还没享受够呢,阿明应该还在等她。
见她发愣,唐义凑过来道“姐妹,怎么看着这么悲伤呢?是不是想自家男人了?”
卫兰看了看她,这是昨天踢她的那个人。
不过如今这境况,也无暇去算账,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虽然是假的朋友。
她道“对呀。”
唐义叹了口气,“咱们女人啥都好,只是牵扯上男人准没好事。”
卫兰听她这么说,感觉有些道理,自己也是因为男人才几度落魄。开始是凌越,后来又是北堂霆,还有那个梅木。
想起梅木,卫兰想着,那次分开以后,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
应该是不会活着了,忧王那个人心狠手辣,比谦王更卑鄙。
想到梅木已经死去,她心里还有些哀伤,毕竟二人也有过一面之缘。
卫兰道“这么说,你也是因为男人进来的?”
唐义道“是啊,我那个相好的被人调戏了,我一时生气,就失手将人给打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变心了,一切不过都是阴谋。老娘这辈子算毁了。你呢?”
“我?咳,不提也罢。”卫兰不想说太多。
唐义颇为理解的点点头,“也对,那些个混账东西,有什么好想的。”
“哦对了,我告诉你,在隔壁的军营里,倒是有个小公子挺不错的,本人有幸看到过一回,那生的,可漂亮了。”
“不过……可惜了。”
卫兰问“怎么个可惜法?”
唐义道“你想啊,正常的军营里边,哪里会有小公子?”
卫兰一想也是。
“能出现在军营里的男人,那不就是军妓吗?哎,一想到那个小公子整天被那群粗俗的女人蹂躏,我就一阵心疼,要是换做我呀,肯定怜香惜玉。”
卫兰颇为理解,军营里都是女人,一个男人入了军营,就等于羊入虎口。
她想,也不知道那男子是不是犯了错,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把一个男人充当军妓的,毕竟这才残忍了。
唐义见卫兰没说话,她拿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姐妹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在听。那小公子太可怜了。”
“可不是嘛。”
“好了,吃完了饭赶紧干活去,不然等下又得挨打。”
唐义瞥了一眼看守,起身,随卫兰一同去干活了。
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巧,二人看似交集不多,却又因缘巧合的相遇。
比如卫兰和梅木。
在今日最后一个女人从自己身上撤下以后,梅木松了口气。
虽然他是军妓,但军中也有规定,一天接待不能五个女人,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军妓体力不支而死亡。
他如今拼着一副残躯,仍然坚强的苟活于世,就是为了再回到那个女人身边,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眼下的境况不容乐观,但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梅木期盼着再次逃离这里。
采石场跟军营就隔着一道木头栅栏,抬眼就能看到。
梅木因接待完士兵,便拿了木盆和毛巾,准备去对面的河里打点水洗洗身子。
回来的时候,他与采石场对面的卫兰四目相接,手中的木盆瞬间掉在地上。
卫兰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他。
二人的眼神里,有震惊,有羞赧,还略微有点喜悦。
毕竟曾经有过一段露水情分,而今又在这虎狼之地相遇,也可算得上是另类的“他乡遇故知”了。
卫兰心想,他不是去找忧王了吗?难道忧王把他放到了这里?
她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忧王那个人阴狠又毒辣,把一个男人送进军营里当军妓这种事,她干的出来。
正思考间,身上猛然传来疼痛,原来是守卫见卫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抽了她一鞭子。
“你干嘛呢?混账东西!还不赶紧干活!”
卫兰忙推起手里的三轮车,而梅木,也赶紧捡起木盆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