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听言薨逝,有人欢喜有人忧。
听泉将原先后宫里的人,除方景之外,全部给听言殉葬。
一时间,后宫里哀嚎一片。但很快,就变清净了。
她本想留白之恒一命,没想到对方却自杀了。
那日解决完听言的事情之后,听泉便去了白之恒宫里。
“之恒,我可以留你一命,今晚你就出宫吧。”
“听泉,你终于坐到了那个位置上。金黄凤袍,很合你身。”
“多亏了你帮忙。”
“呵,就算没有我帮忙,你一样会做到,你让我来宫中的目的,是为了更名正言顺吧?或者说,为了更早的达到目的,也为了保护他。”
“是。”
“他真幸福。”
“你以后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我的幸福就是死亡。”
说完,白之恒口里溢出鲜血。
“你做了什么?”
“我服了毒,就是你让我放在大公主饮食里的药。”
“我去叫御医。”
“不必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服食,我就从什么时候开始服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对我很好。我刚到宫里时,什么也不懂,都是她耐心的教我,护着我,我很感动,你也知道我从小是孤儿。但她毕竟是你的敌人,所以我必须对她动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我陪她一起死。”
“那你可有想过皇姑?她老人家该怎么办?”
“青王殿下是个冷血的人,她虽养育了我,却没有多大的感情,就像养一只小狗小猫,不过给口饭吃而已。说起这个,我要奉劝你一句,小心她。”
“咳咳,我死后,希望你把我葬在听言身边。”
“好。”
白之恒终于咽了气,望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听泉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子出去了。
眼下已是黑夜,风呼呼的刮着,又冷又凄凉。
后宫里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人,十分寂静。
北堂霆正坐在火盆前取暖,他身上披了件大氅,呆呆望着盆里红红的炭火。
自听到哀嚎声开始,他就知道后宫里发生了大事。
本想出去看看,结果守卫不让他出门,他知道那是听泉的命令。
“主子,方氏来了,要不要放他进来?”薛女官一脸为难,听泉叮嘱了她今日不能让北堂霆出去,也不能放人进来。
可方氏跪在地上,苦苦相求,到底是先皇遗孀,她不敢赶人,只能来问。
北堂霆问“方氏是谁?”
“就是先皇遗孀,前任凤君,方尚书的儿子。”
“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只见一个打扮精致,但面容憔悴的男子冲了进来,一见北堂霆就朝他跪下了。
“方氏,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方氏跪在地上拼命摇头,“不,凤君,北堂公子,求求你,求求你向女皇求情,让她不要杀我,我,我肚子里还有孩儿。”
“你先起来。”
北堂霆听到他说肚子里有孩儿,心里一软。
方氏跪在地上,仍在犹豫。
他向薛女官看了看,薛女官会意,将方氏搀扶起来。
“你是先皇遗孀,又怀有身孕,想必妻……想必圣上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可是,可是那些个弟弟们都,都被……”
“好了,你不要想太多,仔细养着身子就是,我会跟圣上说的。”
方氏闻言,面上这才缓和了一些。
“今日天色已晚,你快些回宫去休息吧。”
方氏这才回去了。
北堂霆揉了揉疲惫的眼角,身在后宫,身子不累,心倒是很累。
布慈道“主子,要不您休息去吧。”
北堂霆摇摇头“我要等一等圣上,还有话与她说呢。”
“您真打算为方氏求情呀?”
“嗯。”
“可是,可是他要是在,那多尴尬呀,你们两个都是凤君……”
“不碍事,他如今有了身孕,后宫里多他一个人也不多。”
布慈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会,听泉果然到来。
布慈扶着北堂霆起来,“臣妾叩见圣上。”
“快起来吧。”
听泉上前,薛女官便领着宫人们出去了。
北堂霆强忍着疼痛行礼,一声不吭。
“今日吓到了吧?”听泉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嗯。”
“不怕,为妻今晚陪着你。不对,以后每晚都陪着你。”听泉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北堂霆突然道“妻主,能不能放过方氏,他肚子里有先皇的遗孤。”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听泉的神色。
听泉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他今日来找过我。”
“哦?他找你做什么?”听泉瞬间警惕起来。
曾经她听人说方氏贤惠,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为了一个孽种欺骗凤君。
听泉倒也不打算要他性命,只是这先皇遗孀的身份,他是不能再用了,并且,要“死”在世人眼里才行。
她绝不能容忍有人混乱皇室血统!
“他说,让我向你求情,希望你不要杀他。”
听泉在心里冷笑,这个方氏还真会挑人,知道北堂霆心软便来找他。
如此看来,更不能留他在宫里。
“放心吧,为妻就是再狠毒,也不会对他下手的。”
“真的吗?”
“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北堂霆松了口气,他不希望听泉造孽太多。
“啊,你做什么?”
“当然是给听熙生个弟弟妹妹了。”
听泉一路抱着他去了内阁。
许是碰到了膝盖,北堂霆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嘶。”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听泉严肃的看着他,北堂霆有些心虚,拿被子盖住了腿。
听泉眼尖,一下子撩开被子,抓住他的腿,掀起裤管,只见白嫩的膝盖上嫣红一片。
“说,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妻主不要太担心了。”
“真的没事吗?”
“嗯。”
云雨过后,北堂霆累的睡着了。
听泉起身穿好衣服,问布慈和薛女官,“凤君膝盖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干人全部吓得跪在地上。
薛女官如实道“回圣上的话,是,是太皇太君。今儿早上,他让凤君过去请安,说昨日进宫未能及时向他问安,便要罚一罚凤君。”
“知道了,都起来吧。”
眼下,她还不能与凌越撕破脸。
毕竟才刚刚继位,就杀了先皇生父,必定会为天下人指摘。
听泉打算再容他两年,晚点处置他不迟。不过眼下,倒是可以从别的地方给他点教训。
“好好照顾凤君,寡人改日再来看他。”
她也想时刻陪着他,可前朝的奏折还有许多,等着她去处理呢。
听泉回了大殿,萧女官道“圣上,忧王求见。”
“传。”
听忧如今争位失败,即使心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再回西州了。何况,张之颜已打算与她和离。
让听泉意外的是,随听忧一起前来的,不光有张之颜,连王行也一块来了。
“臣妹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深夜入宫,有何事?”
听忧看了一眼张之颜和王行,“是,是臣妹的两位夫君要和离。”
听泉二话没说“准了。”
随后又让萧女官写了状子,三人各自签名。
“臣夫告退。”张之颜跟王行走后,听忧仍然没动。
“还有何事?”
听忧跪在地上,“臣妹斗胆恳请圣上开恩,让臣妹将父君接走。”
“准了。萧女官,去,把连侍君带过来。”
本来听泉也准备处置连侍君的,但对方已被凌越折磨的不成人形,她也就作罢了。
连侍君到来,见了他的模样,听忧伤心至极,当着听泉的面,也只隐忍着不发作。
“忧儿。”
“父君。”
“你幼弟他……呜呜……”连侍君忙跪到了地上,“圣上,求求你,求求你将鹤儿带回来,请你谅解一个做父亲的苦心。”
听泉心道,我谅解你,你可有谅解我父亲?
不过,这不是私人恩怨的问题,而是关乎国之颜面。
所以,她一定会答应。
“此事寡人自有定夺。”
听忧拉了拉连侍君,“如此,臣妹便告退了。”
出了宫,听忧后怕道“父君,她刚登位,你怎么敢直接向她求情,能带你出来已是万幸,只怕她不会放过咱们。”
“不,听鹤是我的命,就算豁出我的命不要,也要把鹤儿找回来。”
听忧见连侍君瘦了一大圈,脸上两块烫伤格外显眼,身上又有多出伤痕。
她心疼道“父君,孩儿总有一天会为你报仇。”
连侍君摸着自己烫伤的脸,恨恨道“一切都拜凌越这个贱人所赐!我就是做诡都不会放过他!”
“不是老二所为?”
连侍君摇摇头,“不是。是凌越,他把我打入冷宫,百般折磨,忧儿,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听忧道“眼下大姐已死,他也算受到了重创。”
连侍君摇摇头,道“这还不够,他不就是仗着凌家的势力为非作歹吗?那咱们就努力毁了凌家!”
“可凌家势大,咱们如何能动?”
“你的正夫东承风公子,娘家不是有西州侯吗?难道,还怕了凌侯不成?”
听忧皱了眉头,“可承风未必肯听我的。”
“他?我们要得是西州侯的势力,与他何干?只要他娘亲愿意,他还能说什么?”
“那西州侯又如何肯听咱们的?”
“你放心,父君会努力说服她的。即便她非得因循守旧,父君也会想办法,逼迫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