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听泉特谴吴相和司马实出使洪国,正是为了皇子听鹤一事。
她本想按照原先所商量好的,派凌越前去。
可凌越始终不肯答应,并且又时常找机会整北堂霆。
这一下惹恼了听泉,直接将其囚禁在寝殿里,同时也免除了北堂霆每日的请安礼。
所以,听泉改派了吴相与司马实前去。
高情自知时机已到,便将自己先前准备的条件提了出来。
临走之前,听泉万般叮嘱,若洪国要财要物,都可以商量,但是要地,就一定不能答应。
所以,吴相跟司马实这一趟,只能是无功而返。
对此,听泉也不意外。
同样,高参也不意外。
此刻,车廖便将两国谈判之时的详细内容,尽数说给她听。
高参只是冷笑,“其实你说的这些,早在我意料之中。高情那个蠢货自以为是,既然对方不答应给地,她就该退而求其次,要点其他东西也好。”
“何况,区区一个小孩子而已,放在我国纯属浪费粮食,不如换些东西过来。听说南国的丝绸布匹质量上乘,要她一万匹不好吗?将来打仗用着还实惠些。”
车廖觉得高参太激进了,不过这也与她的经历有关,就不多劝。
她道“或许,女皇是想用这个听鹤王子来”
“来威胁南国老二?”高参打断了她的话,冷笑道“你觉得可能吗?为了一个小子,甘愿被别人威胁?”
车廖无话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她想到了若风,如果有人拿若风威胁她,她会不会顺从?她不敢想。
事实上,她一直都告诫自己,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原则,不能为了男人受制于人。
但她越这样想,就陷得越深。
何况,如今若风也不再对她冷淡了,她就更放不下了。
高参围绕着车廖走了一圈,盯着她道“看来咱们车御史是过不了情关了,将来到了关键时刻,还希望车御史莫要手软。”
高参嘴里的关键时刻,车廖当然明白。
曾经高参就说,信不过若风,让车廖多注意点。
她的意思是,到了关键时刻,如果若风背叛,就要立刻将他格杀。
“车廖明白。”
这事不用高参说,真到了那一刻,她自己也会动手。
她自己不能得到的东西,就算毁了也不能留给别人。
辞别了高参,车廖回到府邸。
若风及时给她端了热茶过来,车廖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她把头埋在他的颈间,闭着眼不说话。
若风问“怎么了?”
车廖还是不说话。
若风又道“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
车廖终于开口“我担心你。”
“为什么?我不是吃的好睡的好吗?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车廖突然扣住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
若风被她盯的不自在,刚要说话就被对方堵住了嘴巴。
“唔。”
云雨之后,二人甚是疲累。
“你怎么了?”
“如果将来有意外,你就走吧,离开洪国。”
若风一惊,快速在脑子里思考一番,知道车廖这是说反话考验他呢。
像车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那样仁慈,放他离开?
他还记得,当初她就说过,他生她的人,死是她的诡。
所以,若风自然不能答应。
“妻主说什么傻话呢,在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这辈子都跟你在一起了。我们要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车廖听了果然喜笑颜开,“小风,你真好,我一定会拼尽所有力量来保护你。”
她说的保护,一来是保护他不受将来内战之苦,高参跟高情很快就要一决胜负了。
不,应该说,高参很快就要造反了。
二来,是要保护他,将来不受高参过河拆桥的苦。
高参性情暴戾,将来说不定会卸磨杀驴。
前头的那份苦好说,后头的那份苦,就只能他们二人一起承受了。
到时候,她会亲自送他上路。当然,也不会让他孤单一人,她会陪着他,哪怕做gui。
……
对吴相跟司马实带回来的结果,自然在听泉意料之中。
吴相问“圣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最要注意的有两个地方。第一,西州。寡人若猜的不错,忧王已带着连氏随东承风回了西州。连氏在冷宫里,受尽凌越百般折磨,心中有怨,必然会想办法报仇。而报仇的最好办法,就是针对凌侯。”
司马实道“所以,您是说连氏会挑拨西州侯?”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吴相道“可他一介男子,又如何能做到。”
听泉笑道“一个人的恨意,就是最大的动力。连氏为了达到目的,必然会不择手段。何况……东错的性子又是那般高傲,所以……”
她一说完,众人都沉默了。
东错的确傲气,往往这样的人,若抓住了其软肋,是很好挑拨的。
张之尘问“那么,第二个地方是沙石县?”
听泉点点头,“应该说,不光沙石县,还有整个江州。”
吴相道“且不说东错与凌侯之间的问题,就是沙石县的地势,也该仔细关注着。沙石县位于边塞,而江州地势平坦,如果敌国有心生事,这可比内乱严重多了。”
“所以,需要你们多加注意。一来防止祸起萧墙,二来防着邻国。”
下午的时候,听泉将北堂霆宫里的护卫换了。
换的正是许久不见的储韫,曾由,丁桦,覃晚。
这几个人跟随她很久,有她们受着北堂霆,她才安心。
至于关绿跟金册,听泉仍旧让她们待在沙石县。
新的县丞已经在去的路上了,正是吴相的义女吴能。
听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沙石县的情况相当复杂。
青王多年盘踞在边塞,势力强盛,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绝对忠诚。
她还记得女皇临死前告诉她,让她小心青王。
听泉轻笑,以前没坐上皇位之前,倒没有这般疑神疑鬼,现在却总是想的很多。
其实并非她想的太多,因为青王的确有其他所想。
议事厅里。
“青王殿下,您之前说的事情,明天就可以安排好了。”
听青道“记住,要干净利索点。”
“对了,这新皇都继位了,怎的还不召您回京城?您驻守边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皇帝太不懂事了。”
听青轻斥“放肆,怎么能这样议论女皇呢?”
“青王殿下,不是属下不尊上,只是小皇帝稚嫩,如何能担当的了重任,依属下看,还是您比较合适。”
“放肆!”听青狠狠一拍桌子,在场将领们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她缓了缓语气,“咱们是臣子,该把自己的本分做好才是,怎么能议论圣上呢?”
众人称是。
听青话锋一转,“听说,圣上后宫空闲,咱们也该略尽绵薄之力,为圣上分忧才是。”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互相望了几眼,都明白了其中意思。
“来人,传紫辰公子过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紫衣的俏公子便走了上来。
身量苗条,姿容绝美,在场将士都看呆了。
这样的美人,莫说在这苦寒之地的边塞,就是在京城也不多见。
“奴婢紫辰,叩见青王。”声如黄鹂,婉转动听。
“起来吧。”听青道“紫辰呀,这边塞环境苦,你这样的美人留在这里真是可惜了,本王着人送你去京城,给圣上当侍君好不好?”
紫辰道“但听青王安排。”
他跟白之恒都是青王收养的孤儿,从小一起培训,一起长大。他们都明白自己的生存价值,和将来要做的事情。
与白之恒不同的是,他更自私一些,也更不择手段一些。
白之恒的美偏清纯,所以最开始,青王见听泉许久不成亲,便猜测她不喜欢一般庸脂俗粉,所以派了白之恒去。
可没想到听泉没有动心,而且想办法将他送宫里去了。
更没想到白之恒会自杀,一下就失去了一颗棋子。
所以,听青不得不再行一步,将目标放到了紫辰身上。
他的美够艳丽,还有些灼人。
听青手下拢共就这两个美人,没了白之恒,只能派紫辰过去了。
而紫辰,却比听青所想更加复杂。
他已决定,这次去了,就要在宫里扎根。
只有得了权势,才能活的更好。
第二天,一小队人马果然带着紫辰出发了。
五天后,听泉接到了听青的信,上面所说都是体恤她的话,说她后宫空虚,特为她送了个人解解闷。
听泉嗅到了威胁的味道,该怎么办?
纳了他?不,她并不想。
拒绝?怕是来不及了,听青说人已经在好几天前就出发了。
听泉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好的解决办法来。
她既不想伤害北堂霆,又不能直接拒绝了听青。
萧女官道“圣上,不如您去问问凤君?”
“问他?”听泉一惊。
“对,与其犹豫不决,不如跟凤君把事说开,由他来定夺。”
“咳咳……你说的也有道理。”
听泉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只要他们妻夫一心,还有什么难关是不能度过的呢?
她嘴角一勾,起身朝凤栖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