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参在谈判时受了听泉一阵奚落,回去以后惩罚了许多人,包括随她前去的车廖。
“废物,你们这些废物!”高参脚一脚踢倒了桌子。
众人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其中有个人道“圣上,咱们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召来那么多狼,这狼是不可驯服的东西,咱们实在是没想到。”
“那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寡人的计划难道就要搁浅了吗?若不是那群该死的狼,再过半年,咱们就该攻打南国了。眼下倒好,什么东西都没要到,还白白损失了一名人质,让寡人颜面扫地。再战,起码得等一年以后了。”
车廖道“咱们还有一个人,上次抓到的那个卫兰,可以继续审问,看能不能从她嘴里掏出些东西来。”
高参吼到“那你还不快去!”
众人忙不跌的退下了。
人走后,高参又摔了太多东西。
与听泉不同的是,她隐忍的太久,自小没有听青那样的姑姑给予指导,也没有若风那样的红颜知己为她拼命,更没有北堂霆那样的爱人。
因为其父君性子懦弱,高参受尽委屈,所以她成功后十分暴虐,一发不可收拾,仿佛看谁都是敌人。
车廖对其虽心有怨言,不过高参至少比高情对她好,所以,她也只能忍着了。
牢房里,卫兰整个人受了一大圈,浑身上下已没有了一块好肉,看上去惨不忍睹。
“啊!”
又是日常拷打,卫兰忍不住痛呼出声。
即便在如此痛苦的折磨之下,她依然没有屈服,心中恨意反而更甚。
她恨凌越,也恨听泉,更恨高参。
她心中唯一所想,就是报仇,她要把所有人都杀光。
车廖走进来,即便她见过不少受刑场面,但看到卫兰如今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见卫兰嘴角鼻孔都流着血,一边面颊高高的肿起,那个奴字都已变得模糊了。
她身上处处是鞭痕和烙铁的烫伤,其中一只手五指都以奇异的姿势扭曲着,脚下还垫着好几层砖头。
她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这么顽强呢?
车廖从旁边拿过一叠草纸,取一张放入水盆里,拿起来道“看你受了这么久的苦,在下也于心不忍,今日,我且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回答我,就放了你。如果你不回答,那我只好给盖被子了。”
卫兰自然知道盖被子是什么意思,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问吧。”
车廖愣了愣,对方怎么如此听话了?
“近日我们去跟南国谈判,忽然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一群狼来,甚是凶悍,你可知这是什么来路?”
想起那些流着涎水龇牙咧嘴的狼群,车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惊骇。
她对南国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但从未听说过有能养狼的人。
卫兰笑道“这事你还真问对人了。”
她一听描述就知道是谁,严格说起来,谢真也算是她的仇人,差点让她丧命的人。
“那你还不快说。”
“你去把高参叫来,我要亲自跟她说。”
卫兰已经打算好,她要出去。
车廖喝到“你怎敢直呼圣上的名讳,不要命了么?”
卫兰冷笑,“她是你们的圣上,又不是我的,我是南国人,不是你们洪国人。”
“少废话,知道就快说,否则我立刻就”
“就怎么样?”卫兰直视着车廖的眼睛,没有丝毫的退缩,“就杀了我?我赌你不敢。高参留着我,无非就是希望利用我,所以这么久没杀我。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御史,也敢杀我?”
车廖笑道“我的确不敢杀你,不过,惩罚你还是敢的!”
“啊!”
她随手拿过火炉里的一块烙铁,放到了卫兰受伤的大腿上。
杀了她!杀了高参!杀了所有的人!
这是卫兰此刻心里的想法。
“好了,以后跟本御史说话注意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车廖放下了烙铁,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本御史这就去请圣上过来。”
卫兰嘴角一勾,能不能出去就看这一次了。
“什么?你说她知道?”
“是,但她要您前去才肯说。”
高参嘴角一勾,抬脚朝牢房去了。
几日不见,卫兰如今的模样让高参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好了,你说吧。”
卫兰道“说了我有什么好处?”
车廖怒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阶下囚,竟然还想要好处?!”
卫兰闭上眼睛,懒得理她。
高参问“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卫兰这才睁开眼,“给我个官职。”
她顿了顿,把目光放到了车廖身上,“要比她官职高。”
高参笑道“你可知她是何官职?要比她官职高的,也就只有宰相或者将军了,你觉得你自己能胜任吗?”
卫兰道“有何不可,论文我不行,论武我却未必不如她人。”
车廖嗤笑道“你既然武功高强,又为何会被擒到这里?”
“要不是姑奶奶我又累又饿,凭那几个小砸碎,也是我的对手?”
高参道“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消息有多少价值。”
“我先给你透露点,关于狼群的事儿,我也遇到过,还差点丧命。狼群是一个叫谢真的女人所养,她的地盘在越狼山。”
高参大手一挥,“来人,给她松绑。”
车廖立刻警惕起来,若高参真答应,将来她岂不是要爬到自己头上了?
眼看高参跟卫兰在商量事情,车廖站在那里颇感多余,她便饭“属下告退。”
高参也没拦她。
车廖心中苦闷,第一时间想的是回府,她想见若风。
就算不能解决问题,也能让她平静下来。
车廖回了府,却见若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端茶送水,不禁警惕起来。
“小风。”她走到卧房门口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车廖一手轻轻推开门,一把刀抵在了她的腰间。
“车御史,好久不见。”
车廖眸子一冷,见若风此刻正被人捆在榻上,嘴里还塞着布。
“原来是王子,好久不见。”
高九年指着桌边的凳子道“少废话,坐下。”
车廖乖乖坐下,她道“九年王子,如今圣上正派人寻你呢,你来本御史府上做什么?”
“怎么,你想把我交给高参?”
“不不不,我可没有这么说。”
“车御史,我见你是个人才,我们谈笔生意吧。”
是个人才?车廖听到这句话,在心里吐了一万遍,这个高九年素来看不起她,如今说这话她只觉得恶心。
不过眼下高参残暴,加上卫兰又有异军突起之势,她倒是不妨听听高九年所说的生意。
“九年王子请说吧。”
高九年知道有戏,不过手里的刀依然没有撤回。
“我要你,帮,我,夺,位。”
“哎呀,九年王子,那你可真看错在下了,车某不敢。”
高九年一介男流,如何有本事能夺位?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你若是帮了我,我将来让你做丞相。”
车廖挑眉,“这的确是很诱人,不过车某想当个贤臣,造反这事,九年王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高九年笑道“是吗?你真的不愿意?还是你不敢,或者你不相信我?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一直效忠高参,她未必也能重视你。目前,朝中比你官职更高的钟相,于相,似乎更得她信任呢。”
这一下倒是提到了车廖的软肋,她的确是不服,明明姓钟的跟姓于的还不如她,偏她们二人占据高位。
见车廖犹豫,高九年知道有戏,“本王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点车御史尽管放心。就算事财,我也绝对不连累御史。要说那钟于二人,不过是因为沾了祖宗的光,得以世袭爵位,又怎么比得上车御史?否则,九年就直接找她们不找你了。从前是九年眼拙,未能识得真才女,还望车御史见谅。”
说完,高九年还特意跟车廖行了一礼。
“请王子详细说明。”
在高九年说话的当儿,车廖就已经快速在脑子里思量一番。
如果高九年将来得了天下,他一介男子,总归是需要人扶持的,眼下朝中无人,就算他将来卸磨杀驴,一时也找不到可代替自己的人,也动不了她。
比起残暴的高参来说,高九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若失败,她就立即擒了高九年送去给高参,解了她的心腹大患。
所以,她已决定倒戈。
高九年斜睨了一眼榻上的若风,反正此事跟听泉有关,也不怕他知道。
于是,高九年便把得了听泉帮助的事情告诉了车廖。
“哦?她肯帮忙?其中莫非有诈?”
高九年叹了口气,“她当然不肯白帮忙,事成以后,咱们每年要向南国进贡五千匹骏马。”
闻言,车廖抿了抿嘴,五千匹骏马可不是个小数字,难怪对方肯答应。
见车廖不说话,高九年问“怎么了?车御史有何见解?”
“哦,她确定肯帮忙?”
“嗯,今日我来你府里这么顺利,就是因为有她的人帮忙。至于在洪国的诸事,就得劳烦御史了。”
而今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高九年说话都变得客气起来。
车廖本想对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她有一瞬间的想法,把若风送回南国当细作。
可她害怕若风对听泉旧情复燃,也就罢了。
反正不管怎样,不管高参或者高九年在位,她依然是洪国的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