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节,是听泉有生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她跟北堂霆一人抱一个孩子,陪着北堂万吃团年饭。
除了驻扎在洪国的北堂祈以外,一家人算是团圆了。
“砰”!
外面街上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饭桌上,除了听泉跟北堂霆妻夫二人以外,还有北堂万,孔书雪,关绿和布慈。
本来孔书雪几人是怎样都不肯坐的,因为她们都觉得这样不合规矩。
不得已,最后还是听泉下了“命令”,她们才肯坐了,只是有些拘束。
听泉道“今年是我第一次在京城外头过年,书雪跟关绿应该也是。新的一年,希望大家都能身体康健,幸福美满,咱们喝一杯。”
众人举杯,喝酒。
北堂万是又高兴又难过,过了年,听泉跟北堂霆就得回京城了,她向来是个儿女心重的人,自然万般不舍。
听泉看出她心中所想,劝道“岳母,您不用担心,今后若有时间,我会带霆儿经常回来看您的。”
北堂万拱手道“多谢圣上。”
以前,她觉得听泉性子太冷漠,还担心北堂霆嫁过去会受苦,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这个儿媳妇,宠她儿子宠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
想起这些年,她自己照顾北堂祈跟北堂霆的心酸,而孩子爹又已过世那么多年,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听泉劝道“岳母,今儿是团圆的日子,您莫要难受了。我会永远都对霆儿好的,请您放心。”
北堂万点点头,喝酒。
“书雪,关绿,还有布慈,你们几个人向来忠心耿耿,我也敬你们一杯。”
孔书雪道“主子,您说哪里话?要不是您,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要敬酒,也该是我敬你。”
关绿道“主子,自从跟着您的那天,我就没想过退缩,现在是,以后也是。”
布慈红着脸,“我是孤儿,当初多亏了家主怜悯,我也愿意一辈子跟着公子。”
北堂霆道“傻小子,你将来还要嫁人的。”
布慈倔强道“我不嫁人,我要一直跟着公子。”
大家愉快的聊着天,吃着火锅,气氛也十分欢快。
听熙倒是乖的很,她自顾自的吃着饭,默默的听大人们说话。
在饭桌上乖,那是北堂霆教的好。
至于下了饭桌,那就是两码事了
现在,凡是北堂家的动物,无论是鸡也好,牛也罢,反正它们见到听熙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对此,北堂霆颇为无奈。
加上北堂万又护得紧,听泉也无可奈何。
他们心想,只要这丫头不做坏事就可以了。
不过庆幸的是,听熙学东西学的很快,倒也不必担心她将来一事无成。
吃完了饭,北堂万跟布慈他们负责照顾孩子。
听泉则拉着北堂霆单独离开了。
“孔姨姨,你为什么要拉着我,我想跟娘亲和爹爹一起。”
听熙指着听泉和北堂霆离去的背影,想追过去,被孔书雪拦下了。
“他们有事去了,姨姨教你武功好不好?”
这是听泉事先告诉她的,别说,还挺管用。
一听说学武功,小熙立马就乖了。
“妻主,你带我去哪里?”
“回房。”
北堂霆一听,脸上立马跟火烧似的。
“这,这才吃完饭……不好吧?”
听泉将他打横抱起,在他额前印下一吻,而后,凑到他耳边“吃完饭才有力气,有什么不好的?”
北堂霆在她胸口狠狠捶了一拳,“你讨厌!”
“嘶。”听泉疼的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北堂霆紧张道“妻主你怎么了?原先你洗澡总也不让我伺候,是不是受了伤?”
听泉坏笑道“怎么,原来霆儿你喜欢看我洗澡?”
“你这女人,我关心你,你还调戏我!”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今晚让为妻好好疼疼你。”
听泉抱着北堂霆进了卧房,一进门,她就将蜡烛吹灭了。
她不希望北堂霆看到她身上的伤口,免得他担心。
但北堂霆似乎已经察觉到,他问“妻主,你为什么不让我看?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
听泉凑上前,堵住了他的嘴。
“乖,别动,我很想你,每天都想……”
一番云雨下来,两个人都疲惫不堪。
听泉紧紧的拥着北堂霆,“睡吧霆儿。”
“可是身上黏黏的,要不要洗一下。”
“不用了,快睡吧。”
比起身上的黏腻,北堂霆更担心听泉的伤势。
大概是因为身上有伤,加上云雨过后的疲惫,听泉很快就睡着了。
待她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后,北堂霆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轻轻爬下床,点燃了蜡烛。
他拿着烛台,凑近听泉,轻轻拉开了她的袍子。
只一眼,北堂霆就心疼的流下泪来。
却见听泉的胸口,缠绕着白色的纱布,那纱布中间已被鲜血染红。
不仅如此,纱布周围还有许多伤口,大大小小,狰狞可怖。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强忍着没哭出来。
听泉睁开眼,见北堂霆神情哀伤的盯着她。
“霆儿,你怎么了?”
北堂霆哽咽道“原来,原来你受了这么多伤,你为何不告诉我?”
听泉拉过他,心疼道“傻瓜,告诉你只会让你担心。我命大,死不了的。”
“你不许说死。”北堂霆嘟起嘴,很是气恼。
听泉一见,感觉小腹处又升起了一股火……
她的霆儿,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呢。
“啊,你,你做什么,小心你的伤!”
北堂霆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听泉拉近怀中,她呼出的热气喷到他耳边,让他忍不住红了脸。
听泉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霆儿,你就是我命中的那朵牡丹。”
“妻主,你刚刚才……你会很累的。”
“不怕,乖,别动。”
“可是我有点累。”
“我轻点。”
……
这一晚上,听泉足足要了他三次,把北堂霆累的第二天都没能早起。
所以,这一天,倒是听泉比他起的早。
北堂霆迷迷糊糊道“妻主,你醒了?”
“快起来,我给你端洗脸水过来了。”
“怎么可以让妻主,啊……”
北堂霆正准备起身,忙又缩回了被窝里。
“我,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裳脏了,为妻就帮你扒了,顺便给你清理了下身子。”
听泉一边说,一边将手里干净的衣服拿到他身边。
“要不要为妻帮你穿?”
北堂霆瞪着她“滚出去!”
“凤君脾气不小,在下告退。”听泉朝他一拱手,立马闪身出去了。
北堂霆松了口气,还好此刻没有别人,不然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与乾州这边欢乐的年节气氛相比,西州倒是差别很大。
因为,三皇女听忧,在年节前一天,过世了。
年节这一天,本该是喜庆欢乐的,但因为听忧的过世,整个东府披麻戴孝,着实煞风景。
西州侯家在办白事,城里的百姓们也不敢张灯结彩,这个年节过的极度压抑。
尤其是东承风,他身为忧王遗夫,每日跪拜叩头,不胜疲惫。
他望着桌子上的排位,回想起前几年刚嫁到京城时的信心满满,对比如今的凄凉悲苦,感觉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如今,听忧死了,梦也醒了。
他也从三驸马变成了一个寡夫,余下的半辈子,大概就是在东府里度过了吧?
东承欢见哥哥受累,他道“哥,我给你端了鸡汤,你喝些吧?”
东承风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你拿走吧。”
“哥,你如今要好好保重自己,将来咱们一起照顾娘。去了的人已经去了,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东承欢舀了一碗汤,递给他。
东承风笑道“弟弟你真是善解人意,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小姐。”
东承欢脸一红,“哥,你快喝汤吧。”
……
年初三,听泉等人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孩子都交给布慈他们帮着带,北堂霆跟听泉单独坐一辆马车。
“妻主,听熙他们能习惯吗?要不咱们把孩子接过来?”
“不用,何况,为妻单独和你坐一起,还有事与你说。”
北堂霆目光一动,他问“是关于忧王的吗?”
听泉轻笑“今后,听鹤还是交给你照顾。”
“连侍君他……”
“他已经于两个月前过世了。”
“妻主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听泉忽然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狠?”
北堂霆沉默了片刻,“身不由己。”
他懂听泉的意思,毕竟身在皇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如果听泉一直慈悲为怀,必定后患无穷。
凌越派人挟持他的事情,他可没忘记。如果当时不是苏红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霆儿,我还有一件事与你说。”
“什么事呀?”
“关于大姐的婚事,她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
“妻主可有人选?”
“西州侯次子,东承欢。”
她还记得那次在街上的惊鸿一瞥,虽然一母同胞,但比起东承风来,东承欢的眼神明显要清澈许多。
她早就在思考北堂祈的婚事了,那个人既要身份配得上,又要够贤惠。
满朝文武家里的公子,她看了一圈,都觉得不如东承欢。
“霆儿,你觉得怎么样?”
“哦……可是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喜欢。”
听泉笑道“会喜欢的,承欢公子模样出众,性子柔婉,配大姐正合适。”
北堂霆酸酸道“哦模样出众呀,性子还好,那就是比我强咯东家出美人,妻主当初没娶大公子,真是可惜。”
听泉在他小脸上拧了一把,“不许吃醋,我在给大姐说婚事呢。”
“哼,你那样夸他,说不定心里喜欢的紧哩。”
“啊……你做什么?这,这可是在马车里。”北堂霆一下子被压倒,吓了他一跳。
“嘘,你想让人家都知道吗?这是你冤枉我的惩罚……”
听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