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6章 王氏孤儿(1 / 1)骑鹤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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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在巴蜀一带的生意田产,向来由公子王虎负责,这是合庄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王翦对此表示默许,王贲也是不予理睬,而因为王齐与王翦兄弟之间的一段过往,李氏及族中元老也不好僭越置词。

当年王齐王翦兄弟两个初入军伍时,都在白起帐下作伍长。王翦足智多谋、王齐骁勇善战,皆是军中颇具威名的年轻小将。

秦军与赵国长平大战时,因久攻不下,白起遂用王翦离间之计,策动赵王罢黜廉颇,改用赵奢之子赵括为将。

赵括乃纸上谈兵之辈,只会巧言雄辩,不懂得战场厮杀。秦军中军大营仔细商讨一番后,决定任命嬴岳为左军先锋,带兵截断赵军粮道、伏击援军;任命王翦为前军主将,设法激怒赵括、引兵出城;任命王齐为右军都尉,只等赵括出城,便与王翦一起,围合厮杀;白起自持主帅剑印,稳坐中军大营,总揽三军、调度呼应。

王翦打着前军主将旗帜,率一队老弱残兵亲至长平城外,与众人一起站在护城河边,脱下裤子,对着城墙大门满满的撒了一泡尿,尿水全都流进了护城河里、流到了赵军脚下。之后,王翦便昂首挺胸、斜眼轻笑,在护城河边闲庭碎步,悠然慢走。其眼中既无赵军、其目中也无赵人,顾盼之间尽是轻蔑,表情神色嚣张已极!

长平城将领兵卒尽皆大怒,赵括亲率大军杀出,纵马狂奔、直指王翦。

王翦即刻上马,一路将赵括引到三十里外,之后便与大军会合,与早就埋伏在城外北郊的王齐右军一起,分别断绝赵括西进、东归之路。

同时,左军先锋嬴岳将五万骑兵分成两支:一支一万,继续奔向东北,截杀赵军粮道、援兵;他亲率另一支四万铁骑,一路奔回长平,阻断赵括北上之路。三军主将白起手持剑印,亲率步兵大军,绕道南郊,阻断赵括南逃之路。

四路兵马,王翦车兵、王齐弩兵、嬴岳骑兵、白起步兵,将赵括四十多万军士死死围住、密不透风!

一声令下,秦军如滔天巨浪、洪水般漫溢过去。两军冲阵、捉对厮杀,喊声震天、惨叫如雷!这一战一直从天明杀到黑夜,又从黑夜杀到天明,再到第二天黑夜仍未停止。

长平城三十里外的平原荒野中,血流如沧海、尸体如河沙。赵括在乱军丛中左右奔逃,皆不得路。王翦亲率车兵紧逼死咬,就是不放他走。到最后,赵括求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实在走投无路,反而过来对着王翦扑咬过去。

王翦所率军兵为车兵,是春秋时期的主战兵力,在战国时已然有些落伍。原本只是用车兵诱敌深入,到最后竟如死士般紧盯赵括。眼下赵括反向杀来,他便即刻命手下车兵看准号令,弃车散开,汇入到乱军之中,等赵括惶然无计时,再行聚集,依旧紧逼死咬。

王齐在战阵之中,远远看见其弟从战车上跳了下来,只以为车兵大乱,无人护卫,急忙率一众亲兵,穿过战场,狂飙飞奔,要去援救。

也就在这时,赵括手下部族被嬴岳盯上,陷入苦战。赵括濒死之际,一边咬牙痛哭,一边命人持强弓硬弩,只要射杀王翦,以解心头死恨!

当时情景,王翦已然藏身在乱阵之中,由白起步兵亲自护卫;而王齐突至,乍然间扑了个空,正好撞见赵兵,被赵括及其手下一阵乱射,万箭穿心而死。随后,赵括举剑自绝,赵军大败。时秦昭襄王四十七年九月。

这场震动天下的长平之战,致使秦国威名大显,一步成为战国七雄中最为强盛的一国。而赵军四十五万精锐军士,也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赵括自刎、赵王请和,大秦最为忌惮的宿敌,在一场战争之后,再也无力与之抗衡。

秦昭襄王狂喜,重赏三军、举国大庆!

在这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的凯旋声中,王翦,这位在长平之战大显身手的年轻小将,抱着他哥哥的尸体,仰面抬头、嚎啕大哭的返回了咸阳。

有关王齐之死的种种说法,曾一度在王翦府上广为流传。有说王齐是为了替王翦挡箭而死,也有说王齐带兵过于深入、被流矢射中而死。王齐独子王虎还一度去见过王翦,问他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王翦面露悲容,答道:“全因叔父指挥不当。”

于是,王齐替王翦而死的说法,便在王氏府中盖为定论。

王虎自小便认为,其叔父王翦能够活着回来,是用他父亲的命换来的;王家能一连出来两位侯爷,也是用他父亲的命换来的;王氏一族能立于渭水秦川,成为大秦一等一的豪门望族,更是用他父亲的命换来的。

而这一切,本来是该属于他父亲的!属于他那位被万箭穿心、惨死战场的父亲!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他也曾恨过王翦,也一度当面指责过王氏父子,但王翦总是默不吭声,反而对他越来越好。

王虎虽有怨气,可王翦毕竟是他亲叔,一脉的血亲,纵然胡闹,也决计到不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一直到几年前,王虎要开府另居、分家而治,王翦便把巴蜀一带全都拿了出来,让他暂且练练手,分家一事,以后再议。他与王翦之间的这段纠葛,才算是渐渐平息下来。

巴蜀一带说是让他拿来练手,其实基本上算是送给了他,只不过没有签订文书、立下字据而已。至于巴蜀历年来的收成、利润,不仅王翦不予过问,府中上下也多半默许纵容,所以才会出现商旅无钱而要主家补贴的尴尬局面。

这些事情,王安清楚、楚南雄清楚,在座的诸位仁公小姐们,也全都清楚。因此,当老长史拿出账目书册时,王安根本就没报多大念想。只希望其叔王虎能够看在本家的面子上,收收性子、做做功夫,不要给庄上抹黑、也不要给四地从商的宗族子侄立了个墓碑。

哪知她还未打开账目,就听老长史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小姐,虎公子不仅送来了账目单据,还派人送来了这几天的利润收成,共计十八万九千七百六十五两,合三十七万九千五百三十钱。”

只这一句话,在场的诸位仁君、诸位公子、诸位小姐,全都惶然愣住,瞠目呆坐。那商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老长史说错了吧,莫不是问你们庄上要这么多钱?”

老长史颇为欣慰且有些傲气的摇了摇头,随后就微笑着看向楚南雄,“公子,巴蜀只这几天,送来了三十七万九千五百三十钱,只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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