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0章 猴爷(1 / 1)骑鹤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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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雄被封南山君,嬴政为之捧印、冯相为之持圭,赢重为之祝词、王贲为之献书。他站在祭坛之中,受百官朝拜、受万民欢呼。一时之间,宗祠外山呼雷动、呼声直达云霄。

楚南雄俯身拜谢,佩上君侯大印,随后便转过身,对着文武群臣、黎民百姓抬手还礼。

人群呼喝不止、唱诵不绝,都在大喊“南山君”之名。

蒙继站在楚南雄身后,早就已经激动的无以复加。他热泪盈眶、四肢发抖,盯着楚南雄握紧了拳头,一颗心在那里暗暗狂吼:“看清楚!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便是我家公子!这便是我家公子——楚南雄!”

他意气风发、满脸傲色,哪怕在与冯去疾、赢重二人对视时,也毫不避让。甚至就连蒙武走到面前,蒙继仍是一脸孤傲的道:“爷爷,瞧仔细了!我家公子是君侯!君侯!”

蒙武嘿嘿笑道:“知道咧,知道咧。你起开。”

蒙继一愣,问道:“起开?我去哪?”

蒙武也不管他,一把将蒙继拉到一边。他却昂首挺胸的站在楚南雄身后,与司马欣并列、对着群臣连连挥手,脸上神情十分得意。

蒙继怔了怔,随后便口吐芬芳,忍不住来了一句国骂。

众人虽觉得蒙武此番作为有些不妥,倒也没说什么。他本性如此,既爱出风头、又爱占便宜。定是见楚南雄被拜为君侯、风光无限,就把蒙继赶到一边,他跟着楚南雄沾光。

过了片刻,楚南雄再次拱手还礼,接着就回到席位上,依旧坐在嬴政右侧。

蒙武一路小跑,滴溜溜跟了过去。眼见宗正、奉常又捧起竹简,念起了颂词。他便对着嬴政小声提示道:“大王,楚南雄是俄介绍过来滴。”

嬴政点了点头,轻声道:“寡人能得南雄,全赖蒙爱卿举荐之力。”

蒙武大喜,接着提示道:“大王说滴好。南雄能入朝当官,就是俄滴功劳。还有那肃清传令、整顿吏治,也是俄上滴书、俄发滴令。”

嬴政再次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蒙爱卿有大功啊。呵呵。”

蒙武眼睛一睁,“那大王不赏俄点啥?”

嬴政本来一脸严肃,此时听蒙武一说,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难怪这二狗要把蒙继赶到一边,竟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微微顿了顿,问道:“蒙卿想要什么赏赐?”

蒙武搓了搓手,嘿嘿道:“一点小意思,不是啥大事。就是想让大王给俄弄个、弄个侯儿……”

话音一落,赵高、章邯等近臣的脸色忽的大变。蒙武张口就来,贪功求赏不说,上来就要个侯爷,这岂是儿戏?

大秦律法严苛、赏罚分明,嬴政更是为人刻薄、重刑寡恩。拜君封侯之难,可比登天。

古时君侯二字,虽时常并称,但君就是君、侯就是侯,既不可混为一谈,也绝非能张口讨要的。其地位之尊、权利之重,好比一国之王、一地之主。

如楚南雄被封为南山君,即是说,在终南山这块地盘,不管什么事,楚南雄说了算。

而君与侯之间,又有许多区别。

其一,拜君者多为政才,封侯者多为将才。

大秦自开国以来,封侯者共有七位,分别是:商鞅、魏冉、范睢、吕不韦、嫪毐、王翦、王贲。

七位侯爷,全有战功。哪怕是变法改制的商鞅,也是因为有了战功之后,才由封君再次封侯。

楚南雄以整顿吏治、颁布府令出山,首先便在政才方面大显身手。虽然他身为伐齐调度使,定下了以六推一大计。但亡国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既不能离了内史之地,也不可能带兵厮杀。因此,秦兵伐齐的战功,楚南雄是没有的。

其二,拜君者多为宗亲,封侯者多为外族。

秦时能称君侯者,寥寥可数。其中拜君者有十几位,如商君卫鞅、严君樗里疾、安国君嬴柱、长安君成蛟。其中除商鞅、张仪、白起等人外,其余人等要么是王族子侄,要么是嬴氏宗亲。

至于被封侯的七位,全是外姓。

楚南雄身为骄阳公主独孙,按宗亲血脉来说,是昭襄王堂堂正正的曾外孙、当今秦王嬴政的表弟。嬴氏宗亲无疑。

其三,封侯者,其地位比之封君者又略显尊贵。

周天子在时,韩、赵、魏三晋国君,其爵位便是侯爵。如魏文侯、韩昭侯、赵献侯等等。到后来才依次称王。

而君与侯的地位高低,在国君称号中也有所彰显。如赵武灵王,他刚开始继位时,认为赵国实力孱弱,不足以称王,也不足以称侯,反而贬号为君。国人便称其为赵君。至于宋、卫、中山等小国,因国土日削、国力锐减,也纷纷贬号为君。

君侯之说,虽都属于封君。但若细较起来,可以一句话简单概括:侯,大君;君,小侯。

楚南雄被封为南山君,领地百里、治所蓝田,就他的资历和年纪来说,已经相当令人震撼了。

蒙武身为一幽咽老将,年少时便参军入伍,跟随白起、王翦南征北战,屡有灭国之功。到如今年过半百,俨然已经拿不动刀戈、带不动兵马了。今日封赏大典,他若再不能封侯,那此生此世已然无望。

因此,他也顾不得脸皮,趁着嬴政高兴,便把举荐楚南雄、整顿典属国的功绩全都拢在身上,并直接对嬴政明言:给弄个侯儿。

嬴政呵呵笑了笑,扭头叹道:“蒙爱卿忠心无二、且有大功,理应封赏。南雄,你说他这个侯儿该不该给?”

嬴政话刚刚说出口,一众大臣要员全都面露惊愕、向楚南雄看了过去:大王竟如此抬爱楚南雄?封侯这等事情,干系极大,楚南雄也敢妄自置喙?

一时之间,祭坛上下人头攒动,纷纷议论起来。

蒙武心头一颤,急忙对着楚南雄央求道:“公子,该给啊!给俄弄个侯耍耍!”

朝堂之上,无论军务政务,该开口的开口,不该开口的、绝对不能多说一个字。蒙武今日竟当着一众群臣百姓的面,向嬴政索功,这已经犯了忌讳。嬴政不拿他问罪,只是形势使然,并不表示嬴政不放在心上。

一个弄不好,是要惹祸上身的。

这里面的关节要害,楚南雄自然十分明了。他笑了笑,对着嬴政一抬手,说道:“大王既说理应封赏,那便无需多言。蒙将军这个猴儿,就给了吧。”

蒙武大喜过望,急匆匆跑到台前、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叫道:“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嬴政微微蹙眉,看了看楚南雄,沉吟道:“这……”

楚南雄不等嬴政说完,对章邯招了招手,低声道:“去御花园一趟,牵两只小猴儿过来。”

章邯先是一愣,随即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一会儿,他果真牵来两只金丝猴,一把将绳索递到蒙武手中,打趣道:“老将军,您的猴儿。”

蒙武啊的一声叫了出声,接着便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张大了嘴巴盯着楚南雄。

蒙武要的是侯爷,楚南雄却让章邯弄来了两只猴子。文武群臣见状,尽皆爆笑不已。

那两只小猴叽叽喳喳、上跳下窜,偶尔还时不时的跳到蒙武身上,揪起了他的胡子。

嬴政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一边拍着楚南雄的肩膀、一边缓缓站了起来,口中还忍不住的说道:“二狗,南雄圆了你的猴爷梦。你还不快谢谢他?”

蒙武嘴巴一撇,几乎要哭了出来。嬴政也不再管他,拉着楚南雄,往筵席中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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