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还从羽王那里得到了另一个秘密，这让他彻夜未眠。

杨爹看着杨依，欲言又止：“爹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够，然爹爹不做点什么，世间就要生灵涂炭了。爹爹不愿让无辜的人受累。”杨爹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摸摸杨依的头：“你是杨家人，你会支持爹爹的决定是吗？”没有以往的宠溺，口气带着商量。

“爹爹，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杨依蹙眉，杏眼微眯，疑惑道。

杨爹沉默了，是的，他已经知道了。就是这个消息让杨爹彻夜难眠，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朝夕相处的命根子是游人，他还反复想，他的女儿到哪里去了。

杨依觉得，既然爹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到现在也没说什么，证明他是可以接受的，那么还是跟往常一样，他们还是一家人，于是杨依不再想这个问题。

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杨依轻声劝到：“爹，我们自己用呀，我们知道变成游人的方法，我们杨家都可以拥有长生的灵魂，我知道封剑的去处，我们拥有它就拥有了力量，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我们”

“混账。”杨爹放开了杨依：“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游人本来就是有悖于常理的，这种东西就是扰乱世间的秩序，况且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不顾世间的人。”杨爹有些生气杨依说出的话，他们杨家时代都是行医，虽然到了杨清这代已经不及以前了，然他们做的事情都是大善，杨家的人都是大善之人，她是游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她要迫害众生的话，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而她刚刚说的这些话或许就是开始了，这就是他顾忌的事情。

有悖常理吗？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有悖于常理吗？杨依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垂着头，久久不说话。

而杨爹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口误，也不知道怎么说下接下来的话。

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过。

慢着。

“你，你刚刚说什么？”杨爹哆嗦着手，指着杨依，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被这个消息惊吓到，他的手有些无力，抬不高：“你刚刚说，你知道封世之剑的下落？”

低着头十分沮丧的杨依点点头。脑袋又思考片刻：“你知道封剑？”她记得杨娘只知道封剑是个传说。

“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依儿，你有跟别人说吗？”杨爹问道，这个消息连杨娘杨清他们他都没说。

杨依摇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杨爹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可以跟任何人说知道吗？无论是谁，就是你娘也别说。你也别继续跟我说究竟在哪里。知道吗？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跟游人的信息不一样，变成游人这件事情或许能成功，或许不能，但是封世之剑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若是大家都知道这两个消息杨家人都掌握了，那杨家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杨依知道其中的利弊，点点头，表示听话。

“到时候你听爹的，跟着羽王他们走，羽王已经答应了爹爹，会力保杨家，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们。记住，你千万不能有事，知道吗？”杨爹认真道。

感受到爹爹的关心的杨依心情好了一些：“爹爹，你为什么信任羽王？就不怕他也是有野心的人吗？”

杨爹沉思了片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江景。“这个爹爹是可以相信的。当今下周王的师父是江景，还有羽王孩提之时，为父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他的为人爹爹还是信得过的。”

“江景？”

看出杨依的困惑，杨爹将江景这个人的身份说了一遍。

江景，上周帝都人，擅长纵横术，上周185年，下周114年天下各处出现灾荒，他散尽家财，并游说各地富商权贵一并合作共度难关，也是因为他，常年对战的上下周两国开始缓解之间的关系，并且经历了长达数十年的和平，直至现在，上周209年。

然现在却可能因为游人这一事件，停息多年的战争会再次响起，还可能加上楼兰，到时候三国混战，混乱之日又将近，天下会出现历史上罕见的灾难，受害的都将是无辜百姓。

杨爹记不起到底是二十年前还是什么时候，他有幸遇到江景，那时正好遇上灾民逃难，他亲身体验了一个大慈之人所做的事情，也是那个时候他顿悟了，开始重新思考对事物的认识，而杨娘，就是那批灾民其中的一个。

“爹爹的力量有限，无法做到江景那样子，然爹爹很是肯定，除了爹爹我还会有其他人做这些事情，依儿，你说得对吗？”杨爹的眼里是期盼，还有，忌惮和恳求。

杨依垂下眼帘，他说的其他人是指她吗？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保护别人，杨依轻轻摇晃着脑袋，表示自己的拒绝，愁苦的脸上很是伤心。而越伤心，摇晃地越厉害，连杨爹的惊慌都没有去察觉，转身，迷迷糊糊地往一个方向走。耳边是杨爹最后说的话：“依儿，你是杨家人，爹爹相信，你跟杨家人一样，都是善良之辈。”

杨依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刻，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稍微有些镇定的时候，面前那个人的心跳声使杨依抬起了头，羽王站在那里，一身锦袍，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风光霁月，说不出来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眉宇间充斥着英气，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在碰触到杨依泪水的那刻消散无踪，留下了丝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门外有脚步声渐进，敲门声传来，打破了两人的对视，然还没等里面的人开门，外面敲门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去。杨依意识到外面的人是谁之后，慌慌张张地越过羽王，躲进了自己的床上，被子蒙住头的那刻，有陌生的清香窜进自己的鼻子里。杨依没有心思去探究被子上周烨羽留下的气息，忍住的情绪让她整个人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