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那叫一个戒备森严。
这几日林菀岚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动一动都费劲不说,肚子还时不时一阵的疼痛,怀孕困难,怀双生子更是难上加难。
苏常这几日也是天天的往府邸里跑。
今日进来的时候,难得明楚之是不在的。
苏常分外高兴,直接就往林菀岚的屋子里跑。
左右林菀岚的屋子人也多,反正也不是孤男寡女独处。
看着林菀岚靠着床头,张张嘴就有人送吃的进嘴里,旁边还有人念书,忍不住感叹:“你这是过的什么神仙日子啊?怀孕如此舒服,我都想怀孕了!”
林菀岚立刻回答:“行行行!你有这个愿望我绝对满足你,回头我就去研究有没有能让男子怀孕的药,瞬间再给你找个夫君如何?”
“你给我闭嘴吧林菀岚!”苏常瞪大眼睛装作怒斥:“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对女子如此凶当真是没有一点君子风范!”林菀岚哼哼。
旁边的含笑和栩栩已经露出了笑容,能把苏大公子气成这个样子的,也只有咱们家王妃一个人了。
“王妃,燕师傅来了!”门口响起来侍卫通禀的声音,林菀岚精神顿时好了:“师傅来了?快快请他进来!”
燕师傅看着比往年是老了一点,但是精神气十足,脚步看着都比往年灵活了不少,一身粗麻布还衬得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胡子更长了一点,再长一点就能编辫子了。
他看着林菀岚眼睛一亮:“手伸出手,我诊诊脉。”
林菀岚笑道:“师傅您先别急着干活,先坐下喝口茶,您怎么才回来啊?”
燕师傅笑道:“此去西域,发现了一味神奇的药材,坐地研究了数月,所以回来迟了,我瞧着医馆经营的很好啊!都开分馆了?”
林菀岚无奈:“您老要云游四方不做镇,我只能是拿自己当生意人,多多赚钱了。”
燕师傅干笑了两声,搓搓手:“听闻,你这里有燃血虫?”
林菀岚就知道,自己这个弟子远没有奇特的物种对师傅来的吸引力大,无奈开口:“有有有。”
“那我去看看?”燕师傅兴奋的眸子都在发光。
林菀岚笑着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
苏常时刻关注着林菀岚的情况的,此刻看见林菀岚脸色一变:“怎么了?”
林菀岚咬着牙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肚子……”
栩栩最先反应过来:“是不是要生了?”
她的声音还是冷静的,只是整个人都在颤颤巍巍的发抖了。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过了大概三个数,房间里的人才彻底慌乱起来:“产婆!快叫产婆!”
“开水!快烧开水!”
“大夫!李太医!”
彼时明楚之还在宫里。
和自己的弟弟们聚会。
畅聊之后的国家大事和计划,以及怎样把七弟弄进林家。
然后就见到侍卫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是半点形象都没有的就是大喊:“王爷,王妃要生了!”
皇上一杯酒放在嘴边还没有来得及喝下去,七王爷还在愁眉苦脸,然后听的这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到明楚之人不见了。
七王爷和皇上对视一眼。
然后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去楚王府了,热闹还是要凑的。
明楚之几乎是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和速度,这一辈子大概就这一次跑的是最快的了,一路就跑到了王府,王府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
才发现林家也来人了。
此刻全部守在院子里。
别提有多壮观了。
明楚之擦了擦汗,快走几步到林泽清面前:“岳父,如何?”
林泽清也是非常紧张:“暂时还不知道。”
樱太妃也过来了:“怎么样怎么样?”
苏常是在现场的:“太医产婆都进去了,东西也都准备好了,没有问题的,别担心别担心。”
然后侧眼看了一眼明楚之:“还好吧?”
明楚之努力很冷静的样子:“我没事,未未也会没事的,对吧?”
人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
之前未未怀孕的时候只觉得幸福,但是到现在生产的时候,却从心底感到害怕。
苏常立刻点头:“放心,菀岚会没事的!”
痛!
痛的要了命了!
林菀岚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就好像一把刀在把自己一点一点的凌迟处死似的。
恍惚中又好像回到了那一日,自己在府邸里的最后一夜。
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能看见一片的雪白。
没有林熙媛。
没有别人。
只是一片的落雪之中,除了彻骨的寒冷,什么都没有。
她的眸子轻轻的动了动,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想要去见一个人!
她要去见明楚之!
长长的街道只有她一个人,雪落在身上,明明是轻飘飘的,却有一种针尖落下的感觉,只觉得皮肤都是细密的疼痛。
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赤脚的跑啊跑,跑啊跑……
皇宫近在眼前。
这座城像是一座死城。
然后她在皇宫面前看到了那个即将进入皇宫的人。
“楚之,楚之……”她喃喃的往前跑去:“等一下,等我一下……”
前面的人眼看着就要走进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菀岚总觉得,他一旦走进了皇宫,从此,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叫住他!
“参片!快拿参汤过来!”里面突然有人大喊。
外面的人瞬间脸色都白了一大圈。
明楚之握紧拳头就打算冲进去,给苏常拦住了:“你别进去添乱!”
这话说的不好听,但是是实打实。
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未未就在里面受苦,自己却不能进去。
明楚之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
“楚之!楚之!”她大喊着,但是前面的人却不愿意答应一句。
“明楚之!”她大叫起来。
这一叫,只叫的撕心裂肺,只叫的喉咙都哑的疼痛。
前面的人终于停下脚步。
转过头。
还是年少初见的样子。
就是那一日,自己在宫门口与他初见的样子。
一身透彻的素衣,淡蓝色的发带,站在那里便是君子之姿,该是多少少女的梦?
那时候,自己也是惊艳过的。
只是惊艳过后,却从未想过,要叫一声。
要叫住他,要同他说一句话,便与他就此错过这么些年。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等到了。
最终还是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