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楚之得十分笃定认真,听得她从脖颈一直脸红到耳根。
纵然上官枫溪与自己青梅竹马,但他的性子却稍显木讷,嘴上极少甜言蜜语。更何况是明楚之这样,冒着夜闯林府引来官兵的风险也要拐她出来,只为带她看一眼从未见过,却十分美丽的昙花。
只要是个姑娘,都极其容易沦陷在男饶情话之郑
林菀岚心里有点乱了。
溪水边的昙花花苞正在夜风中微微舞动,花粉抖落一地,莹莹惑人。终于,花苞由顶端劈出一个口,饱含花蜜的花蕊仿佛有生命一般,从花苞内缓缓探出。接着,口越裂越大,花蕊在风中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奋力向外一伸,终于劈开了整个花苞。花朵摇曳生姿,莹白的花粉飘散而下。
林菀岚看着眼前的美景惊得不出话。
但就在下一刻,仿佛有一只无声的手在扼杀着它,昙花自花朵底部开始,一点点颓败,枯萎,变成毫无生气的黑色。黑色沿着每一朵花瓣贪婪的吞噬着,很快,整朵昙花都变成了黑色。
夜风一吹,黑色的花株化作粉末,顺着溪水飘摇远去,空空荡荡的地面上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看,美好的事物可不都是容易凋零。”
林菀岚默了默,轻声低头道:“可是……也真是美丽呢。”
明楚之望着她失神的模样不语,将她的斗篷紧了紧,“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亮你爹娘发现你不在房中,那可麻烦了。”
“你不是胆大包吗?害怕惹事了不成?”林菀岚仰起头道。
明楚之伸手将她拉起,“你的也是啊,这倒提醒我了。我既然敢夜闯你们林府将你拐带到这偏僻山林,那便有本事将你永远都藏起来,留在我身边。”
他凑近些,坏笑道,“难道,你不想回家,想随我走不成?”
林菀岚又白了他一眼,“你做梦!”
林菀岚狠狠瞪着他不再答话,反正自己什么都能被明楚之接了话头,然后好好戏虐自己一番。
一路上微凉的夜风将林菀岚混沌的头脑渐渐吹醒。
明楚之性子虽然时而冷酷至极时而顽劣可恶,但他所做的一切无不顾及到了自己,从未想伤及自己分毫。就算明楚之有七千精兵,可按他这个忽冷忽热的性格,八成也把兵训练不好。
爹爹和上官枫溪大约是多虑了。再,虎符还妥妥当当掌握在当朝圣上手中,明楚之区区七千将士纵使再勇猛无前,也抵不过五万兵马的。
胡思乱想中,明楚之已将她送到闺房窗前,他推开窗,将林菀岚抱坐上去。
“林中夜露重,你又吹了风,明一早记得吩咐下人给你煮碗姜茶去去寒,免得生病。”
明楚之嘱咐她的语气简直像她爹爹,不!有时候他比爹爹还要啰嗦!
林菀岚吸吸鼻子,点点头,“嗯……你回去吧,我该回房间了。”
完她转过身准备翻进屋内。
“菀岚……”
明楚之叫住她。
“什么?”
林菀岚刚过回头,后脑就被明楚之揽住。他再轻轻使力一勾,眼看她的唇就要挨到明楚之的嘴唇了。
林菀岚全身不由的一颤。
明楚之突然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似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林菀岚明显感觉得到男子的喘息近在咫尺。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林菀岚紧紧盯着他漆黑的瞳仁,眼睫翻飞如蝶。
明楚之忽然勾起嘴角,全身随着笑意轻轻颤动着,笑意渐渐从嘴角漫至眼底。
他垂了垂眼,乎又抬起,好看的凤眼中竟藏着不出的暖意。
“晚安……菀岚。”
他轻轻在林菀岚额头印下一个吻,转身离去了,甚至头都没回一下。
在寂静地夜里,林菀岚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她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香月端来清水伺候林菀岚洗漱,才开门便惊呼起来。
“呀!姐,你这是没睡好做噩梦了吗?怎么眼圈乌青乌青!”
林菀岚呆呆坐起照了照镜子,顿时心里又把明楚之骂了一遍。都是他,是看什么昙花一现,弄得自己一夜没睡好,还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
她懊恼的将镜子丢在一旁。
香月心翼翼问,“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昨夜遇到个夜猫,成夜的在我房顶叫唤,吵得我没睡着。”
完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打算润润喉。
香月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咦?府上跑来了夜猫吗?我怎么没听见啊。不过,听夜猫要是彻夜嚎叫,那八成是思春了!”
“噗……”
林菀岚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你的没错香月……就是……就是思春了!”
她回忆着昨夜明楚之的戏虐和那个印在额头的吻,咬牙切齿道。
香月看林菀岚面色不善,心想一会儿还是叫家丁把夜猫捉住丢出去才好,不然看姐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怕她自己跑去房顶捉猫。
梳洗完毕用过早膳,林菀岚打算去婉娘房中陪她聊聊,毕竟自己走后娘亲思念成疾,自己应该侍奉在旁才对。
谁知刚打开房门,迎面走来的却是林正,他步履匆匆,显然是有什么要紧事跟林菀岚讲。
支开香月,林正悄悄跟女儿耳语:“上官枫溪回来了。”
林菀岚一阵错愕,接着笑容在脸上绽开。
“岚儿,你随我来书房。上官枫溪此行来的匆忙,又是从后门进来的,看来并未惊动任何人。爹爹不妨碍你们两口,去正厅给你们守着。”
林菀岚闻言,提起裙摆一路跑,行至书房门前,只见上官枫溪一身劲装短打,正神色焦急的在房中踱步。
“枫溪,你回来啦!”
林菀岚冲过去,把脸埋在上官枫溪怀里。
“岚儿……岚儿你还好吗?”
上官枫溪仔细查看着她的脖颈,“每次你遇险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暴露行踪……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
“没事了,你看,我这不平平安安站在你面前吗?”
林菀岚拉着上官枫溪的手坐下,给他倒了杯茶,上官枫溪一饮而尽,看来是路上奔波了很久。
“岚儿,关于你的身世,我借这次出兵与父亲单独相处的机会旁敲侧击的试探过了。原来当时最后将你父母致于死地的并不是我爹英侯,而是另有其人。”
林菀岚拍拍他的脊背,示意他慢慢,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