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走得只剩下五只虎妖。
望着同行者甚寡,领队笑了笑,“你们也赶紧走吧,绑架我的妖能力远在我之上,更别你们。赶紧,有家属的接上家属,没家属的跑得越远越好,从今日起,你们就是被流弃的妖,要自己保重好自己。”
“领队!我们跟你一起去找出那两只妖,这是我们整队的任务。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妖王会怎样处理,或许又像上次一样,妖后会帮我们话呢?”一只留下的虎妖急了。
“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听我的。”领队深吸一口气,至于他,他不会逃跑,哪怕面对的是死亡,他也要将这件事禀报妖王。从一开始,他想的就是如何完成任务,可惜鬼迷了心窍,竟然怀疑起这些出生入死的队友,这才让那两只妖有了可乘之机。
大错已犯,不能让队友们跟着送死,妖王伐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哪怕有妖后情,断手断脚也在所难免,明知后果凄惨,不如早做打算。
虎妖们还在犹豫,甚至有的队友有表示要誓死追随领队。
“当断不断!你们就是这样做事情的吗?”领队握紧拳头大喊到。他不怕死吗?怕。他想孤单上路吗?不想。但他不能眼看着分崩离析的队伍再将更多的性命葬送。
“领队,保重……”虎妖们终于屈服,告别领队,飞一般地遁走,他们要抓住最后的时间,也是领队留给他们的时间。
领队抬头望了望皎洁的月亮,忽然“嘁”地笑出声来,“早知道,还不如吞了那生石……”
昱和颂一路疾驰,直到放大亮,这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掏出遗书,仔细看起来。
“这是我在这时间留下的最后记录,虽然知道没有谁会在乎,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一这一生,算是给自己一个回顾。”昱停下来,望了望颂,颂已经聚精会神地继续看下去。
“三百岁以前的生活是很好的,我早早地娶了美丽的妻,也有一儿一女,顺利,是我能想到的,有关前半生最贴切的一个词。在这个崇尚力量与勤勉的牛妖族里,我是大家羡慕的对象,谁都没我有力量,谁都没我这么,能用足够多的勤勉,为家庭换来奢华的生活,然而顺利没有持续多久,噩梦降临。”
“一开始是脚趾失去感觉,脚趾失去感觉,走路就会摔倒。再后来,麻木蔓延到膝盖,臀,最后到腰,当我连一动不动都无法做到满足妻子的时候,她失望了。失望也是对的,她失去的并不比我少,可我最心疼的还是孩子。”
“儿子很快接受了我无法为家庭做出贡献的现实,主动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他年纪轻轻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女儿干脆早早嫁出去,她她不想看到我因为无能而发怒的样子,她害怕争吵。其实,每一次当我起让他们几个滚出去的时候,都是在对自己,对那一双无法动弹的腿在,然而现实不曾因为我的愤怒而有任何改变。妻子很想努力照顾好一家,我看得出来,但让她照顾一只只能躺在床上进食,连排泄都无法控制的丈夫,尽管一开始艰难,后来终于得心应手,但永远也不会习惯。”
“女儿远嫁,儿子在一次外出后再没有回来,妻子终于在坚持了两百年后无法继续支撑下去,选择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离开。没有子女,没有丈夫,她会去哪里呢?她宁可孤身上路,也要离开我这个废物吗?我无数次问自己,假如我早点死了,他们会不会过得轻松很多?是不是只有我解脱了,他们才能解脱?”
“没有了妻子的照顾,我只能爬行着出门去找吃的,我数百年来不曾出门,见到的是邻居们诧异甚至惊恐的目光。他们告诉我,我的妻子和孩子们一直跟他们我早就死了。这就是我的一生,从失去下半身的知觉开始,对我的家庭而言,就已经死了。”
看到这里,昱有些看不下去。这是一个表面上坚强,但精神却行走在悬崖上的家庭。他们处在眩晕的状态,一个不留神就从悬崖上掉下去,所以女儿远嫁,儿子走失,母亲也主动离开。相比而言,牛妖孔竟是最坚韧的那个。
“我靠乞讨又度过了几十年,每当将自己弄脏后,都要爬行回房子,清理很久。然而生命实在太漫长了,不知道为什么,厄运似乎不愿意放过我,慢慢的,我开始很难消化吃下去的东西,开始频繁腹泻,开始喘不过气来,我知道命不久矣,但死前还能看到女儿儿子,还能看到妻子吗?”
“从脚出现麻痹到我写下这封遗书止,一共过去了三百二十年。我屈辱的半辈子,牢笼一样的半辈子,最终还是不肯放过我,它要夺走我的一牵我只想好好地活着,能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能做快乐的事情,能让妻子,孩子们幸福安康,哪怕累到一回到家中就睡着。”
“我不想什么都不能做地死去,不想连死都没有尊严,苍不给我如愿的机会,一只披着暗红色斗篷的妖给了我机会。”看到这里,昱忍不住紧张起来,又是斗篷谜妖!
“他告诉我,袋子里的东西可以治病,让我自由行动,让我去找寻妻子和孩子。虽然只有一,但我是多么想念在地上奔跑的感觉,多么想念一家其乐融融的感觉。所以,我要在今,吞下袋子里的东西。让我回到正常的时光,哪怕只有一,也就足够……这就是我的一生,前半段顺利,后半段压抑的一生孔。”
放下这封如同自传一样的遗书,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斗篷谜妖屡屡朝这些命运本就不幸的妖下手?遗书里的孔在焦虑和恐惧中过了大半辈子,临去世还要被这样利用,实在可恨。
昱收好遗书,转头对颂到:“走吧。我们去蛇妖族的领地,有一件事要确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