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彻却不能。

最终，彻将心一横，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同样用上了意识入侵。

占据一具没有意识的身体再简单不过。彻顶着颂的身体，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当他敲响昱的房门，听到昱那声“进来”后，不受控地来到昱的房间。

这个时候的彻能够理解当初穹占据他身体时的那种奇妙感觉。一方面因为换了皮囊而跃跃欲试，一方面介意对方看到的不是真实的自己。

昱刚小眯了一会儿，这会儿被彻的敲门声吵醒，觉得自己近期实在嗜睡了些，赶紧撑起身体。

见走进来的是“颂”，昱笑了笑。

以往，这个时候的颂还在集中精神吸收生石的能量，昱自己有书看，倒也不用颂陪着。

彻将房门关起来，站在房门口，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他鬼使神差，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报复颂，这会儿出现在昱的面前，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怎么站在门口呢？”昱朝“颂”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彻顿了顿，朝昱走过去。

昱不由分说，拉过“颂”的手，让他坐在床沿边，将他的手放在小腹上。

“我之前跟孩子说话，他好像听得懂一样，会动。”昱眼神里透露出兴奋。

彻觉得手上发烫，这会儿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他不是穹，做这样占据身体的事无法心安理得。

忽然，手覆之处一道小小的力拱了拱，彻眉毛抬起，真的在动。

昱见“颂”表情有变，笑了笑，“之前还以为保不住，没想到依然活蹦乱跳。”

彻也笑了笑，准备将手抽出来。

“来，陪我躺会儿。”昱忽然拉过“颂”，让他倒在自己身旁。

这段日子里，颂专心在吸收生石能量这件事上，陪昱的时间少了很多。昱虽然嘴上没提，但随着胎动越来越明显，总也希望能经常看到颂在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也好。

彻下意识地想挣扎起身，然而看到昱揽着他手臂的满足表情，终是没动。

昱抬起眼帘瞧了瞧“颂”，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彻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了抚昱额角上的发丝，开口道：“昱……”

“嗯？”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昱眼睛仍旧闭着，微微一笑，“想问就问。”

彻咽了咽堵在喉咙里的干涩，艰难地开口道：“假如我当真消失了，你会跟彻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彻感觉自己浑身如虚脱了一般。他自觉没法以彻的身份向昱提这个问题，问不出口。

昱嘴角微微上扬，脑袋朝颂这边靠了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应该会吧。”

彻睁大眼睛，他原本以为昱当着颂的面，答案将是坚定的“不会”。

“为什么？”彻脱口而出。

昱睁眼瞧了眼表情惊讶的“颂”，觉得他这会儿的样子怪可爱的，不禁笑了笑，又闭上眼睛，喃喃说到：“决定嫁给你之前，我跟彻之间的感情又不假，只是世事难料阴差阳错，没能走到一起。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你要是没能信守承诺，拿出一辈子来弥补，我自然是要跟彻在一起的。”

彻愕然，昱平时就是这么跟颂说话的吗？这么直接，连哄一哄都不愿意？彻的话，一定希望昱无论爱不爱他，都坚定地回答他“爱！”无论最终会不会移情别恋，都确定无疑地回答他“不会！”

昱睁开眼睛，瞧见“颂”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禁伸手抚了抚“颂”的脸，微笑道：“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彻低下头来，免得昱看到他此刻的表情，“要是彻问你这个问题，你会怎么回答？”

昱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彻抬起头来，“为什么？照着对我一样回答不就可以了？”

“我怕最终忘不了你，让他抱着那种虚无缥缈，可能在一起的幻觉，心生失望。”

彻哑然，他大概能理解昱这种心态上的分裂。对颂是坦诚，对他则是宁可不答，也不要让他空抱希望。

“而且彻也不会问我这个问题。”昱补充到。

彻愣了愣，还真是，不禁笑了出来。他今天确实有够奇怪的，冒着风险占据颂的身体，来到昱的房间问这么个问题。

昱睁开眼睛，见不是自己听错，“颂”真的有在笑，不禁凑上来，在“颂”的唇上咬了咬，不许他笑话。

彻被这忽然“袭击”冲昏了头，低头见昱咬完后又心安理得地眯着眼睛小憩，仿佛刚才的撩拨只是清风无意在湖心掀起的涟漪。

彻也说不上来，得了这答案后的心情究竟怎样。安慰？算不上，没有“世事难料”，昱应该像现在这样躺在他的怀里，腹中怀着他的血脉伤心？的确，昱对他和颂的感情一前一后都是真的，可她更爱颂，哪怕明知颂欺骗了她。

胡乱想到这些，彻叹了口气，在昱的额头上用力吻了吻，起身离开。

“你去哪儿？”昱问到。

“去冷静一下。”彻头也不回。

昱的那一咬，的确让他有了反应，这让彻感到难堪。他宁可压抑自己，也不愿知道昱平时如何同颂亲密。

昱望着“颂”的背影，觉得他今夜里里外外透着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回到颂的房间，彻抽离意识。

几乎是回到自己身体的瞬间，昱凑过来轻咬的画面以及感觉袭来，彻闷哼一声，化身族像从窗口跃出，朝树林方向奔去，试图将这满身的燥热融进黑暗里。

颂此刻正占据着蜘蛛的身体，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瞥见蓝色狼妖身影一闪而过，想着今夜尝试得够多，是时候回去。

收回意识的颂来到昱的房间，见昱已经睡着，便轻手轻脚地躺到她身边。

昱察觉到颂回来，含糊不清地问到：“冷静完了？”

颂不明所以，“嗯”了一声，将昱往怀里揽了揽。

女妖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