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距离各个高中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江怡晴还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学校呢，这让她心里很没底。好在王琼回来，一家人等她发号施令。

“晴儿要开学了，你看她高中去哪念？”江伟问。

“我倒是想让她去最好的，可不是考不上么!你自己说想上哪？”王琼又让江怡晴自己回答。

江怡晴知道，如果不能去启明，不能和邹文静、季惜命在一所学校，去哪不都是一样的结果。关键时刻，江怡晴也不敢再惹王琼生气，小声地说：“我，我当然想去启明了。”

“启明当然好，学校离你爸爸的一个饭店还不算远，有个什么事还能照应你，可是你这分数差的也太多了。”王琼心里还是希望能去上的。

江伟猛然想起来，“对啊，你一说饭店我才想起来，一直老乔在那帮我盯着呢，我也不少日子没过去了。等有空我问问老乔，看看有没有认识朋友，帮忙给晴儿弄启明去！”

“现在不就有空么，开车过去当面谈，正好在那吃午饭。”王琼的雷厉风行，让江怡晴再次看到了希望。

“也行，你们收拾一下，然后咱们就下楼。”江伟同意了。

这是江怡晴来过的，江伟的第二个饭店，和第一次去的那家“国色天湘”不同的是，装修很现代，并且不是以湘菜为主打品牌，但起名的风格又和“国色天湘”有异曲同工之妙。国色天湘而非香，指的就是湘菜，而这眼前家“琼江夜宴”，也非琼浆，指的是王琼和江伟夫妻俩的名字。江怡晴听爸爸说，第一家是爷爷的心血，后来自己赚了钱结了婚，就开了现在这家，名字是他自己想的。

“呦，这儿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王琼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二层小楼，感到很吃惊。

“呵呵，你都多少年没来了，我把这整租下来的，前年又重新装修了一遍，走吧进去看看。”江伟锁上车，登上了台阶。

“大伟来了！咋没给我打电话呢？”从店里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来。

“我带妻子女儿过来，有点儿事找你帮忙，想当面唠唠，正好咱俩也好久没聚了。”江伟又向家人引荐，“这我哥们，老乔，晴儿你叫乔叔！”

“乔叔叔好！”江怡晴上前一步，打了声招呼。

“好好，快到里面坐！”老乔带着大家上了二楼，与一楼不同的是，这层都是包间。

包房很大，里面挂着一些油画，看起来挺文艺的！再看老乔，其实没有那么老，不过是比江伟年长几岁。没过一会儿，菜就上齐了，又是牛排，又是红酒的，原来这是西餐店。

说是西餐店，倒也没有那么高档，不过是老乔早年在外留过学，觉得这是个新商机，拿了一些钱算是入股，菜品也都是老乔现学现卖，江伟也不懂外国的东西，所以就一直让老乔打理。好在街上当时这样的店并不多，价格中上一些，四周有没有同行竞争，反倒生意不错。尤其假日会有一些情侣、或是想换换口味的人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老乔，我来没的别事，就想问问，前面的那个启明高中，你有没有认识人儿，我想给我闺女送进去！”江伟开着车，也没敢喝酒，一边嚼着牛排一边说。

“是啊，我闺女分数不够，普通高中她还不想去，你看看能不能找人走走关系。”王琼在一旁附和。

老乔笑了，“我寻思多大个事儿呢，分数不够的上启明拿钱就完了！”

“不用托关系，拿钱就能去？”王琼吃惊不已。

“呵呵，弟妹，你以为启明上千的学生都是考上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拿钱过去的。”老乔说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能吧？学校我看挺正规啊。”江伟不敢相信。

“没说它不正规啊，人家先是规定了分数线，这就像割韭菜一样，把这出成绩的学生割走一批。但是这些学生不出钱啊，就交点儿千八百的学费，有的中考全校第一名还免学费，奖学金也高，但学校配套设施、福利待遇，那都是钱啊！谁拿钱？”老乔反问。

“家长拿呗！”江怡晴插了一句。

“对，孩子说得对，可不就得家长拿钱么！所以没考上，还想去启明的，这些家长就得乖乖拿钱，学校有钱了，里里外外条件就都跟着提升了！”老乔的话令大家恍然大悟。

“那就拿点儿钱吧，让晴儿去启明！”江伟觉得不是什么难事儿。

王琼紧接着问，“那得交多少钱？”

老乔思忖着，“这个不好说，离录取分数线越接近的，钱交的越少，五万八万的，高的二三十万也说不准。”

“二三十万？这学校不是抢钱吗？怎么没有家长举报啊？”王琼听到这样的报价大吃一惊！

“谁能举报，都是自愿让孩子去的，也没人强迫你。”江伟冷静地说。

老乔嘬了一口红酒，接着说：“看着钱是不少，但是每经过一个人、一道手续，那就得给办事儿的人留点儿，校长那更不能少得了。层层剥削，最后剩的才用到学校上，这么一看啊，这钱分完也不剩什么了。”

“这可真是名利双收，分数高的学生都在他们那，每年总能考上几个名牌大学，启明的名声就打响了；分数低的学生也来者不拒，就算一个学生十万，那一个招生季也得有几百万吧！”王琼算是开了眼界了。

江伟接着说：“也是，这么些钱，启明敢收就肯定有靠山，官官相护，彼此都得了好处，就算有人举报，也是走走过场，不会拿学校怎么样。”

“咱这店里还真有启明老吃饭的老师、领导，有的我也认识。我回头问问，看看孩子这分数要是去，得交多少钱。”老乔打算好好问一问。

“哎呦，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看看这价钱能不能给到最低！”王琼敬了一杯。

老乔不敢怠慢，“别客气，大伟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都是为了孩子么！”

接下来聊的都是他们大人之间生意场上的事儿，江怡晴根本不感兴趣，吃完就下桌了。她回想着刚刚乔叔叔的谈话，以自己的分数，如果去启明上学，想必要交不少钱。可是父母会同意吗？自己值得他们这样投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