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大小你用什么丈量，我用我的脚。

季惜命看到超市门口发宣传单的阿姨，找到了灵感，自己也可以靠发传单赚钱啊！通过向阿姨打听，他记下了招聘负责人的电话，去了一个郊区的写字楼。季惜命到了地方一看，写字楼里除了桌椅和一摞摞各式各样的传单之外，基本没什么东西了。说是写字楼，实际功能更像是仓库。和第一次季惜命去和咖啡的地方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不知道工资能不能靠谱。

负责人是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性，给人一种油腻感。见季惜命进来，直接问：“是学生吧，以前做过兼职吗？”

“做过钟点工，但没发过传单。”季惜命如实回答。

负责人摆弄着手机，“这玩意儿也简单，没吃过猪肉肯定见过猪跑，就是招人多的地方发给他们就完了。”

“那工资是怎么算的？供饭吗？是日结吗？”季惜命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小兄弟，发传单不比在饭店，没有供饭的，都是自己找地方吃饭。工资日结，一张传单是五分钱，挣多挣少全凭个人本事。但是你递到路人手里，他转身扔了可不能算，我们也有人巡视，要是把传单扔了，偷懒，这都白干，一分钱也没有。”负责人把规则说的很清楚。

季惜命算了一下，发出去一张传单是五分，一百张才五块钱。好在是不限时的，自己从早上发到晚上，千八百张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然后季惜命同意，告诉负责人自己明天会准时到达指定地点，这就算是被录用了。

回去季惜命仍旧没有打车，他想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走路就当锻炼身体了，顺便看看这城市的大好风光。等以后自己赚钱了，带田恩惠出来玩的时候，也能找到哪是哪。季惜命一边走一边计划着，就算自己一天挣五十块钱，那每个周末就能一百块钱。等到圣诞节的时候，虽然买不了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二三百块钱还是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季惜命越想越兴奋，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第二天一早，季惜命带了帽子、手套和口罩，不想传单递到认识自己的同学手里，被人认出来。接着背上书包，里面装着一个面包和一瓶水就出门了，这是他中午的午饭。季惜命到的时候，负责人还没来，门口渐渐聚集了一些大爷大妈，还有几个女生，像是同学一起来的。季惜命一个瘦瘦高高的，这里面唯一的男生，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你们是第一次发传单吗？”

“嗯嗯，不知道能挣多少钱？”

“我俩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啊！”

“这也不用什么经验，见人就发呗！”

“可是他们要扔了，咱们是没有钱的。”

“他们还能一直站旁边看着咱们吗？不行咱们也扔，他又不知道。”

“啊？不好吧，要被发现一天都白干了。”

“见机行事，干两天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季惜命听着她们的窃窃私语，觉得这些投机取巧的套路，商家肯定早就想到了，不可能把传单给大家之后，什么也不管，就随便按照传单数量来领工资。他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认认真真做事，拿到当天的工资才是正事。

“哗啦”一声，门上的锁链被解开，除了那个又矮又胖的负责人，又多了三个不认识的男人。

“大家都进来吧，我简单说两句！”负责人冲门口挥手。

大家陆陆续续进来，围在办公桌前，等待“训话”。

负责人说：“咱们这些人中，有干过的也有没干过的，有经验的我就不用多说什么了，什么规矩大家也都明白，没干过的小白，认真听一下。一会儿咱们坐车，给大家送到指定地点，像车站、超市、商场等这些人流密集的地方。传单都给大家装到袋子里了，每人是五百张，如果上午发完了，可以再找我们要。出单发出去，路人直接扔在附近要及时捡起来，重新发，扔到垃圾桶的那张也没有钱，如果偷懒自己扔传单的，那不好意思，没有工资！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家无精打采的回答。

随即负责人带着大家下了楼，分别上了四个面包车，车座后面都是一摞摞捆好的传单。季惜命被指派到一家商场，同行的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女生，两个人各自负责两个大门口，给来往的人发传单。

由于出来的比较早，商场还没开始营业，陆陆续续进去的都是工作人员。季惜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把传单递过去，可是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径直走到商场里面。季惜命只能等，他想等人多的时候，这些传单肯定很快就能发完，五百张可能都用不上一上午。

过了十点，商场的人才逐渐多了起来，季惜命也有了干劲儿。

“您看一下吧！”

“谢谢，看一看吧！”

“麻烦您看一下！”

“谢谢您！”

季惜命态度谦和，语气诚恳，但一个小时过去了，自己发了不到二十张。毕竟大冬天的，没有几个人愿意把手从温热的口袋里伸出来，去接一张没有用的废纸，一会儿还要找地方扔掉。季惜命庆幸自己带了手套，以至于手不会被冻僵，但是脚上的旧棉鞋已经冻透了，他只能一边发一边跺着脚，试图让鞋里暖和起来。

眼看到了中午，季惜命的传单还有一多半没发出去，这让他有些着急，按照这个速度，一天都挣不上五十块钱。他动了心思，如果真的没有人来，是不是可以扔到看不见的地方？季惜命不敢贸然行动，打算午休的时间问问，商场另一面的那个女生。

“同学，你上午发了多少啊？”季惜命主动找到她。

女生很无奈的样子，“多说二百张。”

“那就不错了，天冷没人爱接啊。”季惜命好像还没她发出去的传单多。

女生说：“看看不行换一家，有的按天给钱。”

“那要是发不完扔了，他们会知道吗？”季惜命问。

“你可千万别尝试，他们的监工可能不是你早上看到的那几个人，他们混在人群中，偷偷监视着咱们。我当然也是听人说的，但商家也不是傻子，都知道能扔垃圾桶，还不采取措施防范？”女生善意提醒。

看来季惜命认认真真发是对的，如果刚刚自己扔到垃圾桶，不但拿不到工资，还白白受冻了一上午。他想如果现在是夏天就好了，自己一定可以发出去很多传单，挣很多钱。

最主要的是，夏天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