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姿的命暂时保住了,丁责拿着她签字画押的那份证供交给皇上,怕是她的脑袋没几天就不会在她脖子上了。
不管是砍头还是凌迟,容姿都不想以那样的方式去死,她盘算着若是在死前还能见到宁鸣一面,不如求他带一瓶毒药进来,这样倒是死的一了百了。
容姿正给手指上药的时候,林复月进了来。
多日不见,容姿只抬头瞧了一眼便继续手上的事情。
“我还以为能见你大哭的模样。”
说起哭,容姿就想起了那个夜晚,她躲在林复月怀里哭泣的样子,心里悔的很,迷了心窍才会在这样冷血无常的人面前大哭一场。
“我没有哭让林公子见笑了。”
容姿左右手上药不方便,林复月半蹲着身子想要帮忙被容姿给避开了。
他讪讪的停了手:“这药要好好揉开才有效果。”
“不劳林公子费心。说吧,林公子到这大牢里来有何事?”
林复月起身,背过身子说道:“我看了你的供词,你从未提及林家。当日在川都我给了你二十万两银子贺你钱庄开业,金陵的这些日子,明眼人都知道你容家跟我林家关系不算浅,你若是扯上林家,此事说不定有转机。”
“林公子不必试探,若是扯上林家,容姿怕是要死的更快一些。”
“可若是你用之前在幸村之时我告诉你的身世秘密做要挟,我未必不会投鼠忌器?”
容姿捋了捋衣衫,双腿跪着,说道:“我,从未想过。即是秘密应当保守。林公子我知自己死罪难逃,求公子看在我临死都未说出的忠心上,请日后善待容家。”
“你倒是把他们看得紧。你可知。。。。。。”
林复月回头见她又是这样伏低做小的姿态,一把拽起了她:“好啊,我从不照顾别人,托我办事,总要付些利息。”
林复月拥着她便吻了上去,容姿哪有力气挣脱只能任由着他攻城掠地,越吻越深。林复月本是闭着眼,睁开时见容姿如个木偶一般任人予取,气得咬伤了她的唇瓣,一股血腥味合着血全部渡到了林复月嘴里。
容姿一个巴掌挥去,并没什么力气。
“别说还不赖,签了这些,你刚才说的我就应下了。”
一沓厚的地契房契,这是当初在川都林复月给她的,现下打算是在她临死前全部收回去。
当初不过都是一些空房,现在是现成的商铺,换个招牌就能重新赚银子,果然林家没有做亏本的买卖。
“怎么,你看的如此仔细,是怕我对你有什么图谋不成?”
“不敢。”
容姿停了往后翻页,反正按手印的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掀起一角挨个按下去就是了,全部弄完早些交给他,眼不见为净。
“林复月?”
“呃?”
“没什么,你走吧。请你记得对我的承诺。”
“我不会忘!”
丁责将供词交到御前的第二日又呈交了一样东西。
议事厅,太子在,林则深也在。
“你把这东西给林国辅看。”
林则深接过,看了一眼便即刻跪下:“皇上圣明,此事绝对是诬陷。”
太子犹疑看了看,这信是个合约,上面言明林复月出资二十万两给容家,由容家出面开设钱庄,一切盈利三七分账。钱庄所有账目和调派命令都需征得林复月同意。
“林国辅,下官对比过这信上的笔迹跟林公子的如出一辙。”
“必定是假的,请皇上明察。”
皇上看着他们争辩并未表明态度:“太子,你怎么看?”
“此事有些蹊跷。若信是真的,怎么现在才落到丁大人手上,若是假的,就是有人陷害,容家一家都还关在牢里,谁会用这个事去陷害林家,想要让我皇家跟林家生了隔阂,此人当诛。”
太子见皇上神色知他是认同的,便进一步说道:“其实这事也不难,不如让小月进宫,真假一问便知。”
信只瞄了一眼,林复月就认下了。
林则深说:“你莫要信口开河,此事涉及国家大事,你可知是什么罪过?”
“皇上,不要听这混小子的胡话,他都是胡诌的。”
皇上命人给林则深看座:“林国辅年迈,先缓上一缓。”
太子依附,对林复月说道:“这信是真的,为何你早不说,为何林国辅都不知道?”
“回皇上,太子的话,自复月一十五岁继任林家家主已三年有余,林家上下所有事情都全权交由我定夺,祖父年事已高,自是不必所有事情都需告之祖父。这信一共两份,我这一份还在,丁大人调查案情的时候没有找到这份文书我也很是诧异,复月想着怕是其中有什么阴谋,所以便没有在一开始就挑明。”
“皇上,下官确是在一开始就未查到这份书信,况且容家老小还有那容姿也从未提起过。这信昨日投到了下官家中,下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复月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讲来便是。”
“容家是开设钱庄的第一家,也是受到了皇上的赏识。虽然现在举国上下开设钱庄的不止容家一个,但容家依旧是备受瞩目的。通敌叛国,走私消息最是要小心,这怎么选也不该选上容家。”
“或许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越是显眼的地方越是安全呢?”
“丁大人说的对,可这信不对。不管容家有没有通敌,死了就死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但就在这案子快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与容家当初签的协议怎么就到了大人手上?朝野上下谁人不知丁大人最是铁面无私,只要有证据,任何案件丁大人都会层层剥茧查下去。”
“父皇,难不成真是北燕的挑拨之策?”
“那容家女儿怎么宁愿受刑都不愿说出这契约的事情?”
“丁大人,她不是不愿说,是不敢说。她的那一份契约现在在你的手上,说明她留存的那一份早就被人偷了去,本就是百口莫辩的罪状,在没证据的情况还敢随意说出我林家不成?谁人不知我林家一心向着南唐。前日丁大人的一顿刑罚还不够她受的么?昨日她托人一定要见一见我,便是拿她守口如瓶的这事在我面前讨个好,知道我对她非常不满,希望日后能对他们容家手下留情。”
这解释倒也是合理,丁责被说服了。
“父皇,细想起来,此次消息暴露的太快,好像背后似是由一双手推动着我们捉拿容家。容家没什么特殊的,不过他的长子容逸学识不错堪当大用,杀了也是我朝损失。这还倒是小事,最关键的是一步步让我们怀疑到林家头上,心生嫌隙,这可就是君臣离心了。”
皇上背靠龙椅,淡淡的问了一句:“林家不会通敌?”
林则深跪下连带着碎了茶杯。
祖孙二人俯身不敢起。
“两位这是做什么,起来,起来。朕不相信两位又要相信谁呢。”
“启禀皇上,容通钱庄的大管事钱大通已被找到,现就在林府。他被藏家所擒走,被暗影救出,据他交代钱庄通敌叛国之事根本子虚乌有,张平是川都总兵妾侍的侄子,钱大通不敢不收。”
“看来此事还涉及到川都总兵,监寮院和刑部一起去查,这事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日朕就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