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沉默了一路的蓝可风终于说出了口。

蓝欣挽住他的手臂走进府内：“师傅，今儿为什么带我去见左前辈？”

“让他看看我的徒弟究竟有多优秀，让他知道究竟是谁配不上谁，你真以为我会不知你之前受了他们多少委屈吗？”见她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蓝可风也不想逼她。

蓝欣笑道：“哪有前辈主动去见晚辈的道理，是我礼数不周才对，我应该早点去拜访的。不过也没关系了，注定成不了一家人。”

“那是他们没有福分。”蓝可风哼声道。

蓝欣低声道：“是我没有这个福分才对。”

“会好的。”蓝可风轻拍了下她的手：“师傅一定会医好你的。”

蓝欣微偏过头冲他一笑：“那是当然，我师傅可是鬼医圣手，这世上只有他不想救的人没有他救不了的人。”

“你知道就好。”蓝可风心头有些许沉重。

月华宫偏殿

“风儿近来可好？”

莫璃低眉扫了一眼挥手将殿中一众人屏退的叶光华，将阿风自那日离宫后的种种一一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母妃，您真觉得让阿风娶瑶儿是最好的选择吗？”

叶光华反问：“你与蓝欣素来交好，以你对她的认识，与本宫说说在她得知风儿的婚事后为何没有选择离开？”

“璃儿愚笨，猜不到她的心思。”莫璃轻声道。

“你不是猜不到，你是不敢说。”叶光华笑着看向她：“璃儿，你是个聪明人，这次为何要为了一个外人而屡屡出头呢？”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莫璃连忙跪下：“璃儿逾越了，请母妃责罚。”

“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是本宫拆散了她和风儿，可事实真的如此吗？他们所谓的感情在真相面前不堪一击。”叶光华上前将她扶起：“蓝欣的过往太过复杂，不单只是她有过赵子轩的孩子，更因为她此生无法再为叶家传宗接代。”

莫璃错愕地看着叶光华，原来这事根本在此，一个不能为夫家传宗接代的女人是谁都无法接受的，更何况对象还是阿风。

“虽说瑶儿不是本宫和皇上亲生的，但她也是金枝玉叶，足以匹配风儿。”叶光华在椅上坐下：“瑶儿的性情你也是了解的，有她在风儿身边照顾着，本宫很是放心。”

“阿风为了蓝欣连命都可以不要，如今却异常平静地接受了此事，璃儿担心这风平浪静的背后会有一场暴风雨。”莫璃在她身旁坐下。

“孰轻孰重，风儿还是能分清的。”叶光华话锋一转：“璃儿可愿意帮母妃一个忙？”

“母妃是想让璃儿劝蓝欣离开？”莫璃道。

叶光华淡淡一笑：“母妃不是容不下她，她的性情我也极为欣赏…她要是不介意瑶儿存在的话，风儿可以娶她。”

“谢谢母妃。”莫璃由衷的说道。

“我累了，你回去吧。”

叶光华叹声道，她并非冷血无情，只要在不危害风儿的前提下她可以退让一步，但……

莫璃福了一礼，转身走出了偏殿，她有信心一定能说服蓝欣留下。

“瑶儿？”

站在殿外的云慕瑶笑道：“九嫂要走了吗？雪大路深，我送九嫂出宫吧。”

“走吧。”莫璃无疑其他，走进她撑开的伞下。

云慕瑶瞟了一眼身边的她：“九嫂，我们认识有数十年了吧？”

“瑶儿有话不妨直说。”莫璃有些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在你还没有嫁给九哥起，咱们就认识了，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姐姐对待，我原以为你也是如此。”云慕瑶道。

莫璃停下步伐：“我从来都当你是我妹妹般对待，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

“九嫂今日进宫是来为蓝欣说情的吧？”云慕瑶挽起她的手臂继续朝前走着：“我对风哥哥的感情你不是不知，如果你真当我是妹妹的话，有些话你就不该说。”

都说深宫能让人沉沦，莫璃此时才明白当日成亲时娘亲对自己说过的话：“正因为我当你是亲人，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虽然我的父母战死沙场，但我还有外公一家，我的舅舅们个个都是英勇骁战的将军，这也是为何母妃执意让风哥哥娶我的原因。对我而言，风哥哥就是我最好的归宿。对风哥哥而言，我也是最好的选择。”

云慕瑶低声说道，她并不傻，这桩婚事背后的利益她岂会不知。

莫璃深深地看向这个陌生却又极为熟悉的云慕瑶，自己在她面前就像个跳梁小丑。

“九嫂今日进宫这事九哥怕是不知情吧。”云慕瑶轻轻一笑：“据我所知，九哥并不希望你插手此事，九嫂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影响你和九哥的夫妻关系呢。”

“他不是你。”莫璃漠声道。

看着眼前离宫的宫门，云慕瑶停下步伐：“九嫂，别怪瑶儿多嘴。在男人的眼中，情爱远没有权势重要，为了站在巅峰他们可以舍弃一切，扫平路上所有的障碍，女人于他们而言只是附属品。”

“既然你愿意当一个附属品，那我也无话可说。”莫璃冷声道。

“我很羡慕你从小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能嫁给喜欢的人而他也将你保护的很好，让你远离浮华表象下的肮脏。而我呢，在这深宫如履薄冰地长大，小心翼翼地讨好着每一个人，战战兢兢地活到现在，我的心酸和苦楚谁又能知？”

云慕瑶黯然地看着这变冷的皇宫，她的人生就是一场交易，就连婚姻都是靠交易得来的。

瞥见她眼角的泪水，莫璃才想起之凡说过，虽说她有着尊贵的名号但她从小就被接进皇宫，表面上说是感恩她的父亲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实际上不过是抑制她母族的势力。

“瑶儿，我…”

“如果九嫂还当我是妹妹就应该去劝蓝欣离开西域，离开风哥哥。”云慕瑶打断她的怜惜之情：“慢走，不送了。”

看着她坚挺离去的身影，莫璃突然有些懂她的悲伤，在这个光怪流离的皇宫，唯有出卖自己的灵魂方才能生存下去。

……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蓝宇讶异地望着站在后门旁的珠儿：“你怎么在这里？”

“最近你晚晚都出门清晨才回来，能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吗？”珠儿走到他面前。

“天上人间不是要开业了吗，有很多事要忙。”蓝宇避开她的视线。

珠儿道：“蓝宇，我不傻，从你和小姐之前支开我开始，我就已经有了怀疑，再加上你现在的举动，你们找到了那个人是吗？”

“你瞎想些什么呢？赶紧回去吧，省得小姐叫你你却不在。”蓝宇道。

珠儿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紧握的手帕摊开他看。

“这是什么？”看着她手上被鲜血染红的手帕，蓝宇问道。

“这上面的血是小姐的，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蓝宇，你真的想让小姐死在这儿，你才安心吗？”珠儿泣声道：“小姐的病已越来越严重，老爷开的药已开始起不到作用了。”

蓝宇不敢置信：“老爷知道吗？”

“只有小姐一人以为她能瞒过了老爷。”珠儿扯着他的衣袖：“我知道你对我的好，那件事我已经放下，你也放下吧。蓝宇，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待明天过后我们按计划离开，好吗？”

“我知道了。”蓝宇将她拥进怀中。

“想不到他们是一对。”远处的花错小声道。

蓝欣笑道：“日久生情，很正常。走吧，别打扰他们了。”

“你的丫头都已经放下，你呢？”花错问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会帮我的吧？”蓝欣道。

花错嗯了一声：“你的身体？还是让老爷瞧瞧吧。”

“放心，我心中有数。蓝宇已探测出他每日的路线和随行保镖人数，我打算在后天动手。”蓝欣双手紧握，珠儿所受的屈辱她一定要全部拿回来。

“依你所言。”花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