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好了？”

望着叶风那苍白的脸孔，子修心中一叹：“少爷，当真要如此么？其实全身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还在，她就能安全。”软塌中的叶风低声咳了几声，不是他不想走，是他不能走。

子修心中一叹：“少爷所做的一切既然都是为了她，那就更应该一起走。”

“让她平安离开，是我唯一也是最后一件能为她做的事了。”叶风微微喝了口茶水：“她先前说，让我随她一起去南疆。”

子修一愣：“少爷答应了？”

“现在的我，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何必拖累她。”叶风捂住胸口再一次咳了起来，一口鲜血从嘴中直迸而出。

……

“他不会想让你看见他这个样子的。”蓝可风一把拉住正欲冲进叶风房间的蓝欣。

蓝欣泪流满面地转头看向蓝可风：“师傅，你不是说他的伤只要静心调养就无大碍了吗？”

“他怕你担心才让我替他隐瞒。”蓝可风轻声一叹：“只是没想到，他的伤会恶化的如此之快。”

瞥见他面有难色，蓝欣紧张地问道：“他的伤，师傅也没把握吗？”

“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就算为师有妙手回春之术也无能为力。”蓝可风拍了拍她的肩：“走吧。”

难怪子修会说他半只脚进了黄泉，原来如此。蓝欣抹去脸上的泪水，步履维艰地跟在蓝可风身后离开。

……

“少爷…”子修连忙奔上前：“少爷，还是请蓝前辈来瞧一瞧吧。”

叶风拿出手帕擦了下嘴角：“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明白少爷是担心蓝姑娘知道后就更不会走了，但少爷，你再这样强撑下去属下真的怕…”见他脸上已毫无血色之气，子修难受不已。

“既然你知道就不必再多说。”叶风虚弱地闭上双眼：“我有些冷，你去端几个火炉进来。”

知晓他性格的子修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他都不会听，无奈地转身退了出去。

……

云城月华宫

“母妃，儿臣担心阿风明晚若是赶不回来会耽误后天一早的婚事。”若不是此事太过严重，云之凡也不想来惊动叶光华：“璃儿也不是有意隐瞒，还请母妃不要责怪于她。”

叶光华愠怒道：“你最好祈求他能及时赶回来。”

“瑶儿那边，要不要让她知晓？”云之凡想着若是提前让她知情的话，即使阿风不能即使赶回来，事情兴许不会太糟。

叶光华眉头紧锁地摆了摆手，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事来。

“若有她相助的话，即便事情败露，情况还在我们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云之凡轻声道。

“你可知，今儿她随太子到郊外狩猎去了。”叶光华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凡儿，你对你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还是认识的不够深。”

“这事，儿臣确实不知情。”云之凡一直认为以瑶儿对阿风的喜爱之情已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这方阵营：“是我轻敌了，请母妃责罚。”

叶光华虚手扶起半跪下的他：“也不能怪她，要想在这深宫中安全地生存下去，就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若不是蓝欣的出现，她会是你们的助力，只可惜…行了，以后防着她就是了。”

云之凡点点头：“母妃，既然今儿太子找了她，想必此事她已知情。”

“她知道多少，你我不知，我们也只当不知。”叶光华一番思虑过后道：“这事先不要张扬，你回去后叫叶府中所有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若谁敢泄露一个字，杀勿论。还有，你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去把他给我带回来，无论死活，后天子时前我一定要见到他的人。”

“是。”云之凡恭敬地行礼退下：“儿臣告退。”

坐在榻上的叶光华长吁了一口气，自己对阿风还是太过宽容才导致现今的这番局面，望只求他还未被爱情迷晕了心智，在后日之前他能及时赶回来，否则…

……

“姑娘，回去吧，少主是不会见你的。”

已在门口石阶上坐了半个多时辰的蓝欣回头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阿风，你真的不打算让我进去吗？你知道我一向是最怕冷的，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你的心可真够狠的。”

除了风声，侍女始终没有听见房内有任何声响：“夜深露重，姑娘还是回去吧。”

“我是不会走的，要走一起走。”蓝欣将身上的狐裘拢了拢，白日里他和子修的对话一字字还历历在耳，深深剐着她的心。

“有意思吗？”

正当侍女准备再一次劝解蓝欣时，就听见房内传来叶风嘶哑的声音。

将头埋在双膝间的蓝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有意思啊，很有意思。”

侍女朝房门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你我已无关系，要走的路也是不同，各自上路吧。”叶风将房中的烛火吹灭，其实从蓝欣在石阶上坐下的那刻起，他的眼神就在她身上未曾离开过。

蓝欣抹掉怎么也抹不掉的泪水：“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是。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叶风袖中微颤的手泄露出他的真心。

“像我这样的人，确实挺不招人待见的。”蓝欣苦涩一笑：“可我还想再问你一次，你能跟我一起去南疆吗？”

叶风讥讽道：“蓝欣，你还真够贱的，你对我做的那些，一点都不记得了么？但这一幕幕清晰地刻在我脑海里，永远无法忘怀，你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是留着去对你师兄用吧。”

“如果真如你所说心中已没有我，那为何宁愿牺牲自己的安全也要保我安全离开？要是你心中真没我，为何要隐瞒自己是伤势？阿风，不管你说出多少恶毒的话，我都不会走的。”蓝欣泣声道，这一次，她想听从自己的心。

“你的那些个荣华富贵，还有轩王，这些你都不要了？”叶风讥笑道：“算了吧蓝欣，从始至终你爱的人，都不是我。”

蓝欣反问：“那你爱我吗？”

一个问题让时间再一次在小院静止，门里门外两个人两种不同的心情，爱究竟是什么？事到如今，谁也说不清。

……

“动手。”扫了眼回荡在天空中蓝色的烟雾，冷冽右手朝空中一挥。

见暗处的弓箭手一一将带火的利箭射进眼前的宅子，阴山上前一步问道：“怎么提前动手了？不是说要来个瓮中捉鳖的吗？”

“他的人要来了，咱们速战速决吧。”冷冽看向他：“别再保留了，这事要是砸了，你我谁都别想好。”

“蓝可风交给我。”阴山知晓事情轻重：“丁末，带人去封住他们暗道的门。”

“你明白最好。”看着冲天而起的大火，冷冽道：“他们快出来了，走吧。”